白玉堂趴在展昭的颈边,抱着他的力道有些紧。展昭睁开眼,觉得白耗子最近越来越黏人了。他拍拍白玉堂的手,见那耗子一双漂亮至极的凤眼温柔地盯着他,展昭伸手抱住白玉堂,凑近白玉堂的耳边,“玉堂,回房吧。”
难得这猫儿温顺,白玉堂轻笑,毫不客气地抱起展昭,又一脚踢上房门。
翌日,白玉堂醒得早,熬粥的同时开始收拾房间,收拾客厅的时候,瞧见垃圾桶里有碎纸屑,弯腰捡起,看到一行熟悉的医学名词,心里微微一颤,有些疼,有些难受,还有那么点找不到空气的窒息感。
“玉堂。”
白玉堂抬头,看见穿着睡衣的展昭靠在卧室门口,笑道,“去警校的事儿,包局已经同意了。”
纸片重又落回垃圾桶内,白玉堂起身。落地窗外阳光满城,展昭的眉眼间俱是柔和,略微宽大的睡衣穿在堪比模特的身体上,一时间令人晃了神。
俊秀内敛,温润如玉。这是白玉堂怎么都瞧不够的展昭。
“展助教,有好苗子可得提前知会我。”
展昭伸个懒腰,引来某处的疼痛,瞬时皱了下眉,再看白玉堂笑得扎眼,于是转回卧室,“这事儿得听包局安排。”
“猫儿,你可是我的人!我听说警校有个叫艾虎的小子,我先定了哈。”
虽不忍心打击这耗子,但八字没一撇呢还。展昭躺会床上,无奈道:“如果带不了艾虎的班,也没办法,我看你还是早早地找包局要人吧!”
见展昭困倦,白玉堂也不闹他,刚才你闹那么两下本就是转移展昭的心思。至于这事儿,如果艾虎真如传闻,怕是不用他说那小子肯定也奔着“调查组”来。
“你再睡会儿。”
展昭扯了扯被子,算是应了白玉堂。白玉堂看看时间,琢磨着粥快好了。走出卧室的时候,听见那猫儿带着睡意的声音,“玉堂,我其实没有遗憾了。”
这辈子做过警察,拿过枪,对得起肩膀上的勋章、头顶上的徽。他展昭的梦早就实现了。
白玉堂知道,展昭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走出卧室,闻见白粥的香味是从未有过的浓郁。
这样也好。
白玉堂特别喜欢性子温和的人,这大概和他行事果断、不留余地的作风有关。人,不都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吗?他不只一次听手下议论新来的小片警,一个字“傻”,两个字“真傻”。
他是在那天早上遇见展昭的,确切的说是展昭一直在等他。
那个时候,展昭似乎才过十八岁生日,出了警校就被分到这里做片警。白玉堂一出门,看见那小警察在对面还不怕生的和他挥了挥手。
白玉堂也不过十六七,带了十几个人呼啦啦地出了“陷空岛”,往好了说,是去谈判。往坏了说,是去砸场子。白玉堂有些嫌弃自己,多大点儿事儿,怎么就被个小警察瞧得心虚。
只要不闹人命不出乱子不殃及无辜,警察对这几个帮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是出内乱还会作壁上观。第一次碰上这么没眼力见的小警察!
白玉堂跟一旁的人说了句话。展昭看见白玉堂瞥了他一眼,然后那人就走到他面前,道“先生,五爷请您过去。”
别说,还挺有礼貌。
展昭走到白玉堂面前,唇边一直挂着笑意。
白玉堂觉得手下说的没错,这小警察大概是脑子真的不好使。“你找我?”
“哦,对,陈默昨天受了伤,今天就放他一天假吧。”说完,还笑眯眯地冲那个叫陈默的半大小子点点头。
“受伤也不说声,回去吧。”白玉堂吩咐完,再看展昭,有些不满,“我的人用你管!”
“祝你一切顺利,不过,闹事我可不饶你。”
“嘿,怎么说话呢?”一个小片警敢恐吓陷空岛白五爷,活腻歪了。
白玉堂瞪一眼多嘴的人,“爷等着。”展昭说话的表情着实有趣,语气是坚决的,那眼神却是干净无垢,仿佛上午九点半的阳光。
许是就在那个时候,白玉堂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柳条轻轻地撞了一下。
他向往那个小警察身上的阳光和温暖。
秋意浓(二)
白玉堂自小是孤儿,跟着四个结义兄弟一路摸爬打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很明显,他们属于最后者。对于处于最底层的他们来说,唯一的资本也拿得出手的就是这条命。他始终记得,九岁那年,他们兄弟五人住在一处废弃的旧工厂里。他从残缺的柱子后面看见二哥韩彰、三哥徐庆扶着大哥卢方进门,鲜血染红了三位哥哥的袖子。
四哥蒋平打小就伶俐,有智慧又主意多。见哥哥们进门,忙端来清水和药膏,这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好在只是大哥的手臂被砍伤了,并未伤到骨头。等做好这一切,蒋平又去摆碗筷,准备晚饭。
“小五?”卢方缓过气来,因失血过多,脸颊和嘴唇都是苍白的,他看见躲在柱子后面的白玉堂,抬手招了招。
白玉堂踟蹰着走过去,一张瓷娃娃似的脸上尽是不甘与委屈,“大哥,不去医院吗?”
“大哥没事,过两天,咱们就能搬到一间小公寓了。”
他知道大哥在帮人做事,起初他不明白,以为哥哥们像以前孤儿院里的老师说的那样,这世上有很多的职业可以选择,医生、老师、职员等,他兴致勃勃地指着不同职业说明的漫画问大哥,“哥,你是哪一个?”大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