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英云同樊云喝了一杯。
樊云说从前吴振明的活交给李丁做了,以后还麻烦冉英云多照顾。
“哦?吴老板不回来了?”
樊云说想必冉英云早听说了,吴振明对他们动枪。“我怎么想得到。子弹从这里射进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见了不少了,有命赚,没命花。”冉英云一张笑脸,好像当真是在安慰。
樊云冷笑,“既然我大难不死,这件事不会便宜过去。境外更好,我看他没命回来。”
冉英云抬眼望,樊云表情狠戾。冉英云点了点头,喝完杯里的酒,冲手下打手势。
樊云举杯啜了一口。看着那人托着个铁盘从里间出来,放在樊云和冉英云之间。锡纸,火机,和一小袋子彩色药片。
易非酒宴正酣,推杯换盏,将要开口,没来由一阵心慌。
灯光烤得笑脸都将融化。化妆间里补粉。易非打电话给樊云。
过了很久才接通。江于流说樊云不在身边。要找她么?
易非收起粉盒,攥着手包,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脸上分明透出焦躁。“嗯……你叫她接。”
冉英云等着马仔挑出几颗药片,碾碎了。樊云冷眼旁观。
有敲门声,领着江于流进来。
江于流执意把手机递上来。樊云微微皱眉,望了望冉英云,“不好意思,我姐姐。”
冉英云打了个请便的手势。
樊云快步到玄关。
“喂。”
听得到易非轻软的呼吸。
“在哪里呢?半天不接我电话。”
似乎看得到易非嗔笑的表情。樊云目光垂落,望着墙角的包边,“冉老板那儿。”
“怎么又去?”
“嗯。之前没谈妥。”
易非沉默了一刻,“不好谈就罢了,总会有办法,别太把他当回事。”
樊云苦笑,“我知道了。你呢?怎么了?”
“没什么,没事。我也不大顺利。本来和你说好的明晚回去,恐怕要拖到下周了。”
一时静默。
易非忽然轻声慢语,“正喝酒的时候,忽然觉得心慌,觉得你要出什么事情。你受伤以后,我老是疑神疑鬼,自己都觉得神经。别笑我。”
樊云吸了一口气,放缓声音,“我好好的。有江于流跟着。……”掌心里渗出微薄汗意,“没事的。别让人等,回去吧。”
易非稍稍失落,但语气轻松道,“……你是不是不方便?结束了记得跟我说。”
樊云听着易非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易非很清楚她,哪有那么多十万火急,谈何方便不方便,只不过是她自己想不想继续说下去。
江于流接过手机,光滑表面上微微汗湿。
想要再劝,樊云瞪住她,“别进来了。”
江于流望着,樊云已经扭身进去,留下个阴冷背影。
☆、走过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
樊云坐下来,冉英云已经点着火。锡纸当中已融化,青烟腾起。冉英云压了压锡纸,指节弹着纸片发出轻微的窸窣。烟屏成一道线,畅快吸尽。冉英云闭着眼,似是回味。
樊云靠住沙发,攥紧拳,掌心淋湿。
“来试试?”冉英云脸上肌肉抽动,夸张地笑。
“我不玩这个。冉老板,好意心领了。”
冉英云直直盯着樊云,挂着笑,目光里却一片冷峻。
“别见外,我们这边生意都是这么谈的。”马仔接口道。
李丁忙哈腰道,“易小姐在外面读书的,真不玩这个。我替她。”
马仔不由分说,生硬地把倒好粉末的锡纸推到樊云面前。
樊云满不在意,对冉英云解释,“我不碰这个,别说我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准。我还想多留几年,过快活日子。”
冉英云像听到笑话,大笑道,“现在都是新玩意,哪有传说中那么厉害?要人命?命都没了谁还来送钱?”
樊云微笑着坚持。
冉英云也随着樊云笑。忽地伸出大手,并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脸色刷的一变,严肃起来。
樊云的笑僵住,扫了一眼药粉,“易家吃这口饭不是第一天了。什么规矩没见过?冉老板,你这是单单信不过我?”
冉英云不搭腔。
樊云皱眉,缓缓解开领口第一颗扣子,“吴振明编排什么,我也不至于一点都不知道。说我算计他?他们藏了两把ak,我们才几个人去,防弹衣都没穿。伤口你看了就知道,我有没有谎话?”
冉英云止住樊云,“别动气。传言怎么当真?信不过我会在自家酒店拿这个招待你?”
樊云抓起酒杯,连着灌了几口。凉的酒液滑落喉咙,脸上却烧起来。
“之前掉了一车货,我手底下人犯浑,没话说,我认栽,一分钱没收你们。反正做生意嘛,长着呢。”冉英云古怪地笑了笑,面色一转,“我这个人什么脾气,大家都知道。够朋友呢,咱们有商有量,什么都好说。见都见两次了,实在谈不拢,也别说我不给面子。”
话说到这个地步,樊云知道倘若今天谈崩了,冉英云把风放出去,再想找别家只能更困难。
几双眼睛都盯着。马仔表情嚣张,李丁目光中已现出几分狡黠。
樊云停了在杯口转圈的指尖,捏起锡纸。薄薄的分量,似稍运力就将弹起飞灰。
但什么都未发生。
冉英云亲自侧身点火。
眩晕,只一瞬间,眼前所有被光怪陆离淹没。
马仔一张张递上,樊云便一张张接过来。在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