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他是怎么过走毒素的,后来才听江湖上的人说,诸天教有种替身术就是以交合的方法分导对方体内的毒素,减轻中毒症状。这事我也当面问过他,他默认了。”
商怡敏这席话胜过刚才的火刑,郭荣心中大乱,不知所措地望着蓝奉蝶,早知此人痴情,却不料竟为他做了如此多的牺牲,可恨自己这些年一直以冷漠回避对待他,真合薄情寡义四字。
他愧悔心痛,急匆匆求告:“师姐,我愿听凭处置,只求你放了他。”
商怡敏冷笑:“你这是被他感动得动心了?义兄,你看,我早叫你坦白实情,这人最会标榜仁义,知道你舍身相救也会舍身报恩的。”
蓝奉蝶垂落的右手乍然猛击她的胸口,他持续运气一个时辰,总算冲开封闭的穴道,展开亡命一击。
商怡敏随时有炎气护体,他这一掌像打在熔炉里,右臂快被铁水烧化,痛呼着飞弹出去,郭荣赶忙纵身接住,也被燎原烈火似的力道震出一口鲜血。
压倒性的胜利还不能让商怡敏体会到预期的快感,比起她经历的痛苦,他们受这点罪根本不值一提,她不会让仇人死得太快,死之前定要毁掉他们的一切。
“今天先给你们这对贱人点颜色瞧,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紫影晃动,迅风越梁而走,外面的宫人悄无动静,看样子都未发现异动,这女人当真修炼成精,来无影去无踪。
郭荣扶起蓝奉蝶,找来衣裳为他敝体。
“蓝教主,你还好吗?”
“……还好。”
蓝奉蝶慌忙运用不太听话的双手穿上衣衫,拒绝郭荣搀扶,不肯再回到那张充满耻辱的床榻上去。
郭荣体量他的心情,陪他坐在地板上,无心计较刚才那险些令其命陨的危难,只想求眼前人解答困惑。
话到嘴边又被一些场面性的说辞挤到了后面。
“师姐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打算怎么做?”
“她武功太强,我们不能靠武力取胜,请陛下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
“躲起来就有用?我现在的身份也不能老是躲躲藏藏啊。”
“不用太久,最多再过半年,她就……”
蓝奉蝶咬住嘴唇,他觉得郭荣对商怡敏还有留恋,不忍用残忍的消息伤他的心。
郭荣狐疑:“半年后会怎样?”
“……半年后,或许会出现转机。”
他搪塞得很明显,不过郭荣此时顾不上追究这个,经过缓冲他终于诚实地提出问题。
“蓝教主,刚才师姐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曾经……为我做过那种事?”
蓝奉蝶赧颜无地,挣扎着站起来,郭荣抓住他的胳膊挽留,二人心中波澜起伏,似两股被沉默岩石阻隔的涌泉。
良久,郭荣继续试探着挖掘答案,小心问:“我一直很奇怪,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你倾倒,你为何……为何独独钟情于我?”
突如其来的好奇,是否是心动的前兆?
蓝奉蝶一阵晕眩,头顶似乎挂起一个太阳,将意识照得亮晃晃的。心曲在肺腑间缠绕多年,有机会如何能不说呢?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看重我的容貌,又不顾性命搭救我的人。”
“什么?”
“当年你我初识,你不像其他人那样见面就对我起色心,一直冷淡相待,可当我遭遇叛党追杀,是你奋不顾身一路护送我回家,又在我中毒昏迷时冒险为我远赴天山采摘雪莲花,我就是因为这些才……才觉得你与众不同。”
郭荣神色错愕,像听到一个张冠李戴的故事,急忙分辩:“蓝教主,你好像搞错了。”
轮到蓝奉蝶诧讶了,顶着尚未消退的羞色向他询问原由。
“当年你遭遇追杀,师姐冒险引开敌人,让我带你逃离,临走时叮嘱我哪怕丢了命也要护住你,否则就别再见她,我一路上拼命保护你就是不想让她失望。还有,去天山采雪莲花的也是师姐,她下山时摔折了腿,赶回苗疆时已不能行走,叫我将药材送到绿竹寨交给尊师。那时我忘了跟柳前辈说药是师姐采回来的,事后想师姐以后自会告诉你,用不着我多嘴,结果她一直没对你说明吗?”
蓝奉蝶的眼神恍如初春河面上断裂的冰层一般恐慌,商怡敏处世随性洒脱,施恩结怨全凭高兴,不图回报,不怕报复,做过的好事坏事都不放在嘴边,就连去天游峰盗取《朝元宝典》这样的惊人之举,后来也不曾主动提及,指示郭荣救人和采雪莲花的事一次都没说过。
她大概以为他是明白的,然而过去整整二十二年他才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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