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魑一副看笨蛋的神色看他,又冲身后两个灰袍人使了个眼色,两人领会,齐齐走向茶寮中正坐在一个角落里的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红衣,横眉阔目,看着有几分正直姿态,一个黑衣,形容讷讷,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
他们几个人出现在茶寮外时,那个红衣人已经默默地把手伸到了桌下,艾魑的手下刚一走进去,他就翻桌而起,明晃晃的长刀直劈下来,惊得正在喝茶歇脚的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连东西都顾不上拿,老板和小二还算是见过世面的,利索地挑了个地方躲起来,一边喊着让他们住手,一边仔细看他们的打扮,打算把人记下来等会儿好报官。
“艾教主,别忘了你的解药!”那个黑衣男看着不中用,打起来尽是些小人手段,威胁起人来也是直戳人心啊。
艾魑被人当众提起这种栽面的事,气得不行不行的,拍了小饕一下,就让它冲过去咬掉了黑衣男的一条胳膊。
利齿一亮只不过是瞬间的事,但成功地惊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陆小凤也在心里小小地啧了一下,因为方才小饕亮出的身形,已经不只是普通野兽打斗捕食的招数,显然是经人□□过的,配合上它天生的优势条件,如果以比试的条件来看,应该能挤得进一流高手中了。
艾魑自己就不说了,身边有这么个得力助手还能被厉利逼迫到此等地步,陆小凤这会儿才真正对这位平定王有了一丝期待。
自古乱世出枭雄,如今世道虽然不平,但称不上大乱之象。被崇山峻岭所隔,其实安南国再乱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至少他无论如何也打不到中原之地来,更何况大明传至当今圣上,国势渐稳,反倒是大安之象已露冰山一角,所以这次的平定王之乱,陆小凤知道战事是不能起的,不过徒增百姓慌乱,浪费国库粮草而已,一举抓了厉利,与他和谈才是交趾百姓之福。
两个灰袍人很快就拿下了那两个人,断臂瘸腿,好不可怜。
“带我去见那个小畜生。”艾魑踢了方才威胁他的黑衣男一脚。
红衣男腿上鲜血淋漓,站都站不稳,还梗着脖子回答:“要杀就杀,我王岂是你等轻易能见?”他说这话时眼睛是斜着陆小凤的,显然对他更加感兴趣。
“我带了厉利要的东西,只不过把约定的日期提前而已。”陆小凤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又开始半真半假地忽悠人。
红衣男果然眼睛亮了几分,正要说话,旁边的黑衣男已经推了他一把,质问陆小凤:“条件是我王定的,岂是你说提前就提前,不如你把东西给我,我交给我王看了,我王自会召见你。”
陆小凤忍俊不禁,指着自己的脸问他:“你看我像傻子吗?”
黑衣男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不靠谱,更何况现在是他们俩的小命捏在人家的手里,脸色僵了僵,眼珠一转又道:“那你放我们离开,我们去问过我王要不要召见你们。”
陆小凤扫了一眼跃跃欲试还想冲上去来几口的小饕,脸上露出几分不耐来:“麻烦!”然后他伸手作势要打开红盒上的玉板。
“你干什么?!”艾魑显然了解里头那只虫子的特性,就差扑过去以身作盖。
陆小凤朝那两个人挑了挑眉:“他们这么磨磨蹭蹭的,我不高兴。现在东西在我手里,所以条件由我开。现在就去找你们那位平定王,或者我扔掉里面的东西,五个数的时间考虑。”然后他就真的开始数数了。
那两个人还在为难,艾魑已经吼起来:“混账东西,还不快带我们去见那个小畜生,再耽搁的话,我把你们丢给小饕做午饭!”
两个人抖了一抖,对视一眼。他们也算做过艾魑的手下,知道这老头看着慈眉善目跟个仙人似的,其实什么都干的出来,而且瞧他的态度,陆小凤拿着的应该确实是他们主子要的东西,不怕喂狼,就怕耽误主子的大事。
就这么干巴利落脆的,陆小凤等人离开官道,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就到一座荒山脚下,是山阳城与临县的交界处的荒山,人烟罕至。
陆小凤第一次觉得,江南虽然以水乡闻名,但在山阳,似乎这种小山坡也是不少见的。交趾布政司远在岭南之南,多山之地,就不是眼前这等小山坡了,而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否则也不会曾经被认为是蛮荒未开之地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这小东西究竟于厉利有何用处呢?
厉利带了一队人马在这里驻扎,陆小凤他们在山脚下只站了片刻,风声忽起,草木皆动,得到消息的厉利已经站在不远处一棵枯树之下,黑衣劲装的男人,骨骼宽大,身形高瘦,一根布条随意系着一头长发,几缕洒落在额头,长眉如刀锋凌厉,眸中精光烁烁,唇角抿一丝孤煞之气,就像一匹亟待捕猎的巨狼,对它的猎物势在必得。
小饕见他出来,已经开始刨着爪子低吼,还真有点同类相斥的意思。
陆小凤一看这人,就知道绝非池中之物,不由得对来意有了几分更改之心。这样天生浴血的人,显然不会甘心被迫,即便他抓了人逼他放弃今日之战,待到时机成熟,他定会卷土重来。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丢给朱圭去想吧,替他冲锋陷阵到这种地步,不论是身为臣民还是相识一场,都已经仁至义尽了,这种官场倾轧的事,就由得他们去算计。
反正现在,他只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