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方才见仰星面容和善,说话便不避讳,此刻看到言遇风的样子,顿时有点紧张,老实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人说是很奇怪的病,总是胡言乱语的。”
“而且会半夜梦游,很吓人。”
仰星和言遇风对视一眼,确定多半是那个印记的问题。
这边戏已经唱到了一半,却出了小小的骚乱:扮演杜丽娘的戏子自刚刚下台后,很久都没有再登台。
有个小厮跑到了宋贤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宋贤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看向三人所在的地方,言遇风目光敏锐,很快发现他的视线,朝他点点头,拉着仰星站了起来,“好像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仰星一手还拿着一个莲蓉酥,迷茫地跟着言遇风走了几步,这才想起叫后面的白业生。
“别喝了!过来!”
……
白业生不情愿地跟了上来。
宋贤先是让戏班换一个曲目继续表演,然后邀请三人一起去了后台。
后台很安静,一堆人正围着一个人站着,此刻见到宋贤,一个个都有些慌张。
宋贤拧眉沉声道:“管事的是哪个?”
一个中年男子忙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宋城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宋贤看着他:“你叫什么,这里出什么事了?”
那个中年男子忙作揖道:“小的叫方百,是方家班的副班主。”
“方家班?”仰星一愣,“你们是梨园的那个戏班?”
方百见有个人突然插话,而宋贤居然没有恼怒的意思,顿时明白这也是个贵人,忙答道:“是的,宋城主今日生辰,按理说我们班主也该来的,只是他前几天唱完戏后一直不舒服,就没来,托小的给宋城主祝寿。”
仰星点点头,又问道:“你们为什么突然不唱了?”
方百的脸色有点白,讪讪说道:“这……说来也怪……演杜丽娘的那个郑玉……不见了……”
“不见了?”宋贤皱眉,看了眼屋子周围,“后台这么小,少个人都找不到?”
方百顿时吓得声音更低,整个人恨不得贴在地上:“是是是,按理说不该找不到的……但是我们……”
言遇风突然开口:“宋城主,这里有东西。”
宋贤猛然看向他,神色一惊。
白业生一直兜手站在人群后面,此刻懒洋洋地补充道:“是的,而且还挺厉害的。”
宋贤的额头都有些冷汗,怎么最近淮玉城的怪事接二连三……
他驱散了后台的人,只留了一个方百。
方百这才明白眼前的三个人竟都是有些神通的,顿时尊敬起来:“三位大仙……”
“停!”仰星打断他,“别乱叫,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百忙点头,道:“白天来的时候,郑玉就说他感觉不太舒服,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只当他第一次登台,紧张。”
“结果《牡丹亭》演到一半,他就说他头晕,一直听到有人在和他一起唱。”
“我让他休息会,哪知道一个转眼,人就不见了。”
“这后台进出都只有一个门,我问了门外的人,都说没见到……”
“你们说……是不是闹鬼了啊……”
仰星认真的点点头:“是的。”
方百的腿肚子立刻开始打颤。
言遇风问道:“他第一次登台?”
方百颤声道:“这《牡丹亭》……以前只有我们班主会唱,且唱得好,前些日子班主把这曲子教给了郑玉,让他以后就代替自己演杜丽娘了。”
仰星立刻问道:“你们方老板为什么自己不唱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方班主做的决定,我们向来只有听从的份,没人去问原因。”
仰星略微沉思,又问道:“你刚刚说,那个郑玉听到什么了?”
“他说……老听到有人在和他一起唱……”说到这里,方百打了个寒颤,“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
众人陷入沉默,许久,言遇风开口道:“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方锦和身上。”
仰星和白业生都赞同地点点头。
宋贤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言遇风简略地将梨园那日的见闻告知了宋贤,又转头问方百:“郑玉登台的时候,身上可有什么方锦和的东西?”
一般能留下这种印记的妖,无法自行移动,需要借着某些媒介。
方百想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戏服!”
“他……他穿的,是方班主的戏服!”
宋贤问道:“他自己没有吗?”
方百摇头:“《牡丹亭》是新曲子,一共也没有表演过几次,我们到目前只做了一身戏服。”
“而且那戏服制作极为不易,也就没有做第二身。”
仰星听到这里,又问道:“那衣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方百叹了口气:“那衣服用的全是最好的布料,里面也都是货真价实的金线,点缀的珍珠都有几百颗!做那么一件衣服,竟花了我们方班主大半的积蓄……”
“……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做一件衣服?”
方百摇头:“这……班主的决定,我们也不明白。”
“这件戏服做成后,班主爱极了,除了重要场合,从不肯轻易穿,每次一下台也是立刻脱下,妥帖收藏。”
仰星想起那一袭惊艳的水袖,感叹了一句,难怪这么美,都是用钱堆起来的,能不美吗。
白业生却只觉得奇怪:“这么贵的衣服,也舍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