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卫卿也是做过将军的人,自然知道景霆瑞会面临怎样的艰难处境,才出面帮了他一把,或者说,是为皇帝解除一些烦扰。
只是在战场上,从不讲究宫里的那一套规矩,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的风云变化,军心所向,又岂是和张虎子说几句话,就能全部化解的?
这一点,柯卫卿的心里也很明白。
“陛下,您的药热好了。”一位公公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了过来。
“先放着吧。”柯卫卿说,望向了正在融雪的窗外,檐下的水滴答作响,就跟下雨似的。
“若当年的比武大赛,景霆瑞也在的话,”柯卫卿心里想着,“或许未尽就有现在的我了。”
皇上这几年,一直秘密教导景霆瑞和炎儿练绝世的青鹿剑法,柯卫卿是知道的,他也有曾偷偷去看过,正因为知道景霆瑞的实力有多惊人,不,是深不可测,所以,对于皇上会选择他做统帅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而皇上又为什么要尽力栽培景霆瑞这一太子侍卫。柯卫卿的心里更加清楚,这是为了爱卿,他将来继位,可以有强大的臂膀支援。
父爱如山,对于皇上即使面对众臣非议,也要继续这么做的决心,柯卫卿真是自叹不如!
端起药碗,对于这个总时不时需要服药,才能有所起色的虚弱身子,柯卫卿感到了厌烦,若他还有内力的话,体力也不至于如此之差吧。
叹归叹,这滋味苦涩的汤药还是仰头喝了干净,因为他要辅佐皇帝,保护皇子,不可以倒下。
“陛下,奴才有事禀告。”一位伺候在皇上跟前的太监来了,他叫小善子,是李德意认的干儿子,也由他一手调教,为人十分机敏。
“怎么了?”柯卫卿放下药碗,一宫女拿来漱口的清茶。
小善子似乎不想让旁人听了去,便站起来,以手掩嘴,在柯卫卿耳边嘀咕了几句。
“什么?”柯卫卿不由一怔,想要说什么,终究只是摆摆手,小善子便躬身退下,然而,柯卫卿又立刻叫住了他。
“等等。”
“是,陛下。”
“请皇上……罢了。”柯卫卿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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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倒春寒让太子师温朝阳病倒,国子学放假三日,爱卿便和景霆瑞一起去探望了温太蚰,还送了好些御膳房的糕点,感动得师傅是老泪纵横,就差没下跪谢恩。
好在北斗御医说,这并无大碍,喝几碗驱寒药就会好。
北斗是名医,他说的准没错,爱卿便放心地告退出来,虽说一直期盼学堂放假,可真的不用上学了,却也闷得慌。
最重要的是,爱卿本来想借着上学的机会,去问问弟弟们该怎么办,对于景霆瑞被父皇钦点为“主帅”一事。
看看这事还是没有更改的可能?兄弟四人凑一起,别的事情没有,鬼主意总是特别多。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看到太子并没有回东宫的意思,反而扭头往南边的宫门走去,景霆瑞便问道。
“去找炎,还有天宇、天辰玩。”爱卿没有回头,依然往前大踏步。
这段日子,爱卿对景霆瑞总是这样,虽然有说话,但没有正面对视过。
他明知道景霆瑞当上北伐将领,即将离开东宫,都是父皇的意思,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就像揣了一块铁疙瘩似的,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马上就要下雨了。”景霆瑞看了看头顶黑压压的乌云,风大得院内的树枝都在摇晃,劝说道“还是改日再去吧。”
“就算是下石头,我也要去!”爱卿说,鼓着腮帮子。
“去传轿子来。”景霆瑞吩咐随行的太监。
“我不要坐轿子!我就走着去!”爱卿就像和景霆瑞对着干一样,迈出曲折的回廊,穿过庭院,像个小兔子似的往前直蹦。
景霆瑞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去,爱卿的步伐迈得再大,再快,景霆瑞都跟得上,但是这可苦了捧着水碗、衣帽披肩的太监宫女,不一会儿,他们就落下一大截。
就只剩爱卿和景霆瑞在前边走了。
爱卿眼瞅着,离天宇、天辰所居住的双星宫很近了,这宫门上的匾额可是父皇亲自题写,命能工巧匠篆刻的。
皇子不能生活在同一个宫所,但是对于天宇、天辰,父皇格外开恩,说他们就是同一人,不应该分开居住。
先是气派的裱金牌匾,然后,爱卿才注意到宫门周边了一大圈的人,都是太监,往宫里探头探脑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爱卿笑着冲他们喊道,天宇、天辰他们总是能想出好些有意思的玩法,难道这会儿趁着放假,在玩捉迷藏?怎么都躲到宫门外来了?
这不出声儿还好,这么一叫,那些太监可都跟被雷劈似的,全都浑身一个激灵,转身过来,光是瞄到太子身上的黄衣,就都噗通噗通地跪倒在地。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道:“奴才们未有看见太子,未能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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