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两步，几根被削断的头发打着旋落在地上，林恩的额角密密麻麻尽是冷汗。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无论是九头蛇的格斗训练，还是伦敦俱乐部里那场不算战斗的战斗，就算在巴基最生气的时候，他对自己依然都是留了手的。
一道活着的阴影，五十年来被各国情报部门惧怕的鬼故事，真正的冬日战士从来都是一柄可怕的利刃。就算不用那条金属臂，他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林恩的能力或许可以让冬兵的战斗力减半，但即便如此，这道骇人的阴影依然不是他独自一人就能够捕捉的。
“……拜托，我可不想……死在你手里……”
被掐着脖子抵在车上，林恩喘着气，感受着空气在胸腔中慢慢减少，拼尽全力，才能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
锁住他要害的手是有血有肉的那只，若不是这样，早在半分钟以前他应该就已经被扭断了脖子。不仅如此，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起码有三处五公分以上的刀伤，每分钟要失掉十毫升的血量，全是冬兵毫不留情的手笔。就算没有那只掐在喉咙上的手，依然让他难以重新聚集起任何反抗的力气。
虽然他其实还是挺惊讶的，这个冬兵居然能看出来他不可能对他开枪，竟然还假装示弱来骗他，简直分分钟刷新了他对男朋友的印象。
……这一招他可没教过我，太不够意思了。
林恩苦中作乐地想着。
该结束了。
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林恩泛白的嘴唇上，冬兵眼神毫无波动，就像是面对过去无数个任务目标那样，在他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不过，撑了十分钟……我应该终于算……及格了吧……教官？”
而这个人还在说不知所谓的话，让他突然有点烦躁。鼻尖能够闻到浓重的铁锈味道，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也开始因为缺氧渐渐衰弱下去，冬兵抿紧嘴角，目光紧紧盯在林恩脸上，似乎想要看清楚他走向死亡的每一步。
手指猛得收紧，他瞳孔一缩，就要用力拗断那脆弱的脖颈。
但就在这时，一道更快更有爆发力的身影突然出现，带着呼啸而来的凛风，眨眼就从侧面将他撞了出去。
这袭击来的太快，让人完全没有准备。冬兵几乎是横着摔了出去，甚至被迫在地上翻了圈，才抵消掉那股可怕的力量，重新稳住身形。
作战靴在地面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急促的呼吸落入耳中，连同着机械臂甲页开合的脆响，都熟悉的宛如另一个世界倒影。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冬兵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停顿了下，才慢慢转过身，看向新来的不速之客。
他一下子愣住了。
“咳咳……”
没了支撑，几乎是狼狈地从车门滑坐在地上。林恩捂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缓了会儿，这才抬头望去，看向那个背对着挡在自己身前，浑身绷得很紧的人影。
毫无疑问，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来这里救他。
“我都怀疑……咳咳……你是不是跑到月球上去解决暗哨了，士兵。”
从死亡线上徘徊回来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那个把他送上去的还是过去的男朋友。但林恩并不在乎这个，只是放松地瘫坐在地上，哪怕浑身是血，也遮不住他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了巴基一句：“我真想拿相机把这个场景拍下来……冬日战士吓到了冬日战士，朗姆洛会倾家荡产求我把照片卖给他的。”
“……”
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巴基的脸色依然冷得像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和林恩那遮掩不住的沙哑声音已经告诉了他这里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这个时间的自己并不认识林恩，只是九头蛇执行任务的工具，但他依然感到止不住的愤怒，以及强烈得想要撕碎点什么的冲动。
他承诺过的，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冬日战士自己更不可以。
“你说过我谁都不会杀死。”
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但林恩却能听出其中隐隐的受伤。巴基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只是直直站在他身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落在冬兵身上的眼神冷利如刀。
“你说过我不会杀死任何人。”他轻声开口：“但我差点就杀了你。”
“所以？”
虽然身上多出来了好几个刀口，失血到随时都会休克，但林恩还没撞坏脑袋，自然感觉得出男朋友现在心情不佳。就像是守护领地的狮子一般，就算对面的人是过去的自己也不肯通融。
没有回答，只是动了动金属的左手。听着机械臂上甲页有规律的开合，显然已经做好了任何殊死搏斗的准备，林恩无奈翻了个白眼，从左手上取下藏着麻醉针的手表，朝男朋友后脑勺扔了过去。
“我是真觉得九头蛇把你的脑子洗坏了。”
看着巴基稳稳接住，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疲惫地按按额角，嘴角却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个好歹也是你，下手轻点。”
“我知道。”
点点头，巴基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戒备举起武器的自己，也同样抽出战术刀，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