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最无情的决定,也是最理智的决定……
杨莲亭上前拥他入怀,摸摸他后背温声细语:“她很好,下辈子有机会你们还会遇见,她会投生一个更好人家,她会懂的。”飘渺的来生之许,权当安慰。
杨莲亭感受到胸前放松的力道,东方不败安静趴在他怀里,心头和脑海尽是酸涩,一句句东方叔叔缭绕耳边还恍若昨日……
三更天,打更的老头照常敲起锣子。
屋里的床帏没放,杨莲亭闭着眼不敢睡,东方说外头有野猫,带着硝烟火石到处走。估计今晚不安宁。
果然铜锣一灭,院子里火光四起,这里都是草房竹屋,夜风一吹火苗瞬间化龙。
“东方。”杨莲亭坐起身,眼瞅着窗子已经映上了翻飞的火苗。东方不败睡眼惺忪坐起,迷蒙着点头:“走,我们走。”
杨莲亭心中温暖至极,东方竟真睡着了,是多信任自己啊。
两人迅速穿好衣服,钻进地下密室,杨莲亭一瞧,桌上密室里瓜果梨桃一应俱全,他早已屯了不少好东西在这。
这个将计就计,明日就等向问天等一干人等入瓮,但他们从没商量过明天怎么打算。
“东方,明日我们作何打算?”杨莲亭终于开口,他知道这是个假死瞒名的好机会,童百熊也私下和他说过,希望他退隐江湖过几天安生日子。
上面的屋子已经开始崩塌,巨大的声响砸在头上,这个密室建立匆忙所以不深,甚至不隐蔽。
东方不败负手而立,这里没有窗子看不到月亮,也没有风。他问:“童大哥可好?”
“嗯。”杨莲亭点头:“都好,教中追随的长老们都已转移过来。”现在归隐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东方不败抚摸冰凉的石壁,崎岖不平.
他也是从刀尖上把江湖磨平,如今真的要拱手让人了么……
这想法一闪而过,不甘和不愿让东方不败震惊,难道莲弟在自己心中这般没分量么……他苦苦盼求的爱人终于得到,如今却还贪心想两全……
不敢回头,他怕看见杨莲亭期许的目光,可他心中那只猛虎始终不肯收起爪子,这一刻狭小的山洞,恍若困住东方不败的囚牢,煎熬备至也私心备至……
杨莲亭缓缓垂下眼眸,东方不败的背影,挺拔又孤寂。
他几许怀疑自己究竟在他心中深入几尺?为何每每四下无人,每每蓦然回首,他所见东方不败总是独立山巅宽袍寒履。
分明……他曾等他整夜不眠,他曾纵他如痴如醉……他曾经是他的命……杨莲亭有时仍会梦到他泣血面前的模样,和见到他时眼中的光。那是上辈子悲哀的故事,他如今却时常怀念……
‘哐’的一声,砸起山洞落下簌簌灰尘,似乎房梁坍塌了。
“东方过来,那边脏。”杨莲亭扯了披袍走过去,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心底悲哀的线条。
东方不败却一尘不染的回身,有一瞬睥睨目光映照着杨莲亭的渺小,和东方不败的不需要。
“莲弟休息吧,这火要烧上一阵子。”东方不败温声细语,替杨莲亭褪去外袍,又收拾好床铺。
杨莲亭刻意不去想他们有一丝闪躲的目光,相知相识一生又一世,他太熟悉这个人,一颦一笑所思所想。
东方不败若不是太在乎自己,也不至于还在欺骗着他自己。这个江湖和杨莲亭没有可比性,他不会和他浪迹天涯,就连去江南散心的几个月他也没有放手教务。
他不能走下神坛成为他一个人的东方不败,不可能……
杨莲亭躺在床上,微笑着看东方不败,他坐在石桌上拆读书信,一如在承德殿批字字珠玑。
他爱这样的东方不败,一如尘埃,仰看苍穹。
杨莲亭忽然眸光暖暖的,东方好美啊,他不可能拉下苍穹落入尘网,他也喜欢看他翻手云雨的骄傲模样。
天微微亮,外面的世界已一片焦炭,没有一丝色彩只有飞灰,这些都是向问天自诩胜利的果实。
站在废墟之巅,他笑着挥挥手:“找,谁先找到东方不败的尸骨,赏金百两!”这个游戏要这么玩才有意思。
身后黑压压一片人,都跟着过来,有将信将疑者也有有全然相信的,毕竟这几天他们就守在这里,眼看着东方不败被困在大火里没出来。
他们不相信,一个人武功再高,还能焚烧不死?
“各个门派都通知了没有!”
“回教主,嵩山派华山派和少林已经到一里外,其余门派也很快赶到。”
“好。”向问天搓搓手:“天涼了,为各掌门准备好热食。”说完点着头转身到旁边清理出来的地方坐下,
眼前这一片废墟,他看着就心爽,这一天等了多久了?
废墟被一点点扒开,这时底下有人押来一名男子,身上一条条的鞭痕已经把衣服撕扯得不像样,就是这样密集的伤痕,男子的脸却被保护得很好,仿佛施刑的人有意为之。
向问天皱着一张老脸,啧啧摇头:“杨公子这一身伤,可不怎么好看,快赐座。”
手下搬来一张椅子,把‘杨莲亭’推坐到上面,他似乎已经疼得麻木,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杨公子啊。”向问天拿捏着强调指眼前这一片:“你说~若是东方不败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心疼啊?”
“必然心痛欲裂啊。”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伴随着一干脚步声赶来,两人见面互相行礼。
“岳兄千里而来,给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