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笑笑,说你看看,怎么合适怎么办——
岳岱胸口一阵起伏,压下怒气,忍住了情绪说我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再过两天吧,过两天我去看望高叔叔,小城他——我这就送他回去——
老何又笑,两边寒暄两句都放了电话。岳岱不觉有些颓然,勉强说:“不好意思,小误会,小城你应该早说。再者,有麻烦该来找我的。”目光还是在高城脸上逡巡。
高城无奈,低声说道:“没啥事儿,用不着麻烦你。”
岳岱不肯罢休,仍是勉强笑:“怎么,求你麻烦我都不行了?”
袁朗蹙眉,感觉高城手里湿漉漉的,只得握紧他手腕。
高城从袁朗的掌心感觉到力量正慢慢透过来,半晌,扬起头,缓慢而沉实地说:“三哥,以前没说清楚,怨我。现在我——我跟你说一声,咱俩——不行!”
岳岱咬着嘴唇微微发抖,颓然说道:“小城,你哥走了有十年了吧?”
高城心里一酸,说三哥——
声音发颤,说不下去了。
袁朗心里百味杂陈,手臂加力,使得高城又向自己挨了挨。岳岱眯起眼光看他,袁朗平静地冷然相对。
高城自然明白,由衷的尊重没有减少,却终究从窘促中脱离出来,看着岳岱说:“三哥,不管什么时候,在我这,你都跟我哥一样。”
袁朗心里感慨,看看高城,又去看岳岱。
岳岱声音带一丝颤抖:“小城,我想要你一句好听的,都不行么?”
高城沉了一刻,肩膀端正,目光笔直,说哥——对不起!
岳岱失语愣怔。
袁朗叹气,说高城,咱们走吧——
刚一动,阿林便迎上来要拦阻,秦子旗也目光一狠,说慢着!
岳岱无力地挥手,说让他们走——
秦子旗挑眉说岱哥?
岳岱暴怒,喝道:让他们走!
袁朗低头说抱歉了,拉着高城走出去。
高城没回头,只轻声说:三哥保重!
雨夜,某栋别墅的大门打开了,高城跟在袁朗身后,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疲惫,但却步履从容。袁朗开了车门,高城钻进副驾驶。还是岳岱给的那辆车,事已至此,两人也不顾忌什么了。坐好之后,袁朗侧头看身边,高城微垂着头,肩膀萧瑟。
袁朗凑过去一点,说你还行吧?
高城低声说冷。
袁朗倾身抱住他,高城伏在他肩头休息一下,哑着声音说袁朗——
袁朗说嗯?
高城说,咱回家吧。
袁朗说好,起身开车,一时半刻,扬长而去。
远处,雨幕遮住黑色轿车,里面端坐的老何如释重负,跟司机说:“行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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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回到家已是深夜。路上袁朗终于和王庆瑞通了电话,王庆瑞如释重负,说大概情况我都知道了,幸亏我有外援,现在事情都明朗了,咱们也不用再装,我这边会全程跟进,高城家里安全,你们就回家休息吧。袁朗这才放心一些。
到了家,一进门袁朗二话没说,拉着高城就进洗漱间,说快!冲热水澡,要不非得感冒!
高城的确在瑟瑟发抖,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水气都沁在身体里,只不过强忍着不打冷战。
袁朗动手调热水,又怕太热烫着他。高城缩着肩膀看他手脚麻利胆大心细,心里又悲又喜。
温度合适了,袁朗说快来!回头看见高城在发愣,袁朗说你怎么还不脱衣服?!
高城说哦哦——才反应过来,赶紧脱外套。外套又湿,高城又在抖,卷在身上一时极为不顺利。袁朗急了,过来帮忙,两个人一阵折腾算是把外套给脱了。领带原本已经松了,高城一扯也就下来了,袁朗动手给他解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解到底,高城终于顿一下,看着袁朗湿漉漉的衣襟有点出神。
袁朗瞪他,快脱啊?!
高城说啊?嗯嗯——低了头脸色有些窘,张开胳膊要脱衬衫,胸口门户大开。
袁朗蓦然心里一动,又扬起目光看他。高城咬着嘴唇笑笑,眼光并不回避。
袁朗意识到一点什么,挠挠额头,自己也笑了,说嗨,我——我出去——
转身就走。
高城说哦?哎——伸手拉住,说你干啥去?
袁朗停住了可没回头,说我出去,你洗吧。
高城迟疑一下,轻声说要不——咱俩一块吧,你看你衣服也都湿了,刚才——刚才光顾着忙活我了。
袁朗低头往自己衣襟上看,笑笑,说这个呀?正常!你要是到我那就知道了,我训兵的时候都拿大水龙冲的——
高城失笑,说这狠得你——
袁朗也笑,抖胳膊要挣脱,高城没撒手,声音更轻了,说这不是在我这儿嘛,洗洗吧,要不你再感冒喽——
袁朗觉得高城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丝一样缠到耳朵里,身体里,心里。
袁朗说我——
高城说快点,你不洗我也不洗,感冒也得作伴儿!
袁朗说这——能洗开么?说完了发现这个借口太不合适了,高城的浴室有多大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袁朗又挠额头。
花洒一直开着,但水流不大,水声哗啦啦响着,水蒸气慢慢地四处蔓延开来,将灯光也笼罩成一团暧昧的黄晕。
高城执拗地拽着他胳膊,袁朗没辙了,说行行,洗,那快点,要不真得一起感冒了。
高城满意了,说那你快脱。
袁朗说嗯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