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池羽拿扇柄撩起帘子,侧脸看二人,嘴角勾出抹浅笑,从案桌下取出两个盒子,递给华玉,道,“你上回向本宫求的东西,还有华衣要的梨花针”。
“奴婢谢公主赏赐!”,华玉脸上欣喜,视若珍宝的捧过盒子,跪下就要叩头,“免了”,周池羽摆手,看了眼华衣,笑道,“小衣一惯话少”,
华衣板着的脸,双颊微红,冲着周池羽拜了拜,两人身影一闪,跃上屋顶,周池羽吩咐继续动身。
周池羽放下帘子,给苏沐雪解释道,“江湖里有个叫影宗的门派,当年惹上了不小的麻烦,云倾师父与宗主有些交情,便出手相助了。后来,宗主把华玉、华衣送来。我看她们性子不羁,耐不住宫里寂寞,只是出宫时跟着便好”。
“我瞧你与她们颇为熟稔”,苏沐雪问道,“上回出宫,亏得她们出手”,周池羽眼神闪过厉色,语气平淡,那回对方可是派了不少人马。
“为什么有人跟踪我们?”,苏沐雪不解地问道,要知周池羽获准出宫,并未大张旗鼓,许多人并不知情。
周池羽嘴角微翘,冷嘲道,“宫里宫外,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就等着大周公主做错事,一举一动都落在旁人的视线里”,她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隐忍和洞察事物的嘲讽,苏沐雪心疼的握过她的手,拉到怀里,稍用力的搂住她,喃喃道,“朝儿……”。
“出宫后,你倒是放肆得很”,周池羽也不挣扎,只是躺在她怀里,漆黑的眸子深深望进她眼里,嘴边戏谑地说道,
苏沐雪咬唇,耳根微红的说道,“你是我带大的,亲近些又如何?从前你不知有多爱黏着我”,
周池羽索性躺在她腿上,把玩着翡翠扇坠,说道,“若是旁人知道苏家长女与陌生男子共乘一车,不知生出多少是非闲言”,
苏沐雪低头瞧她,戴着玉冠的脸,莹润如玉,鼻梁英挺,眼角微挑,一柄扇子在手里把玩着,颇有男子的俊逸、气度。
指腹抚上她浓密的眉毛,滑过眼角,凝脂的肌肤就近在指尖,却踌躇不前,不远处,粉嫩的唇瓣,微微开合,如沾了露珠的花瓣,娇嫩、惹人怜,苏沐雪的眼神眷恋而痴迷。
周池羽侧脸,躲过她的手指,坐起身来,凝望着苏沐雪,澄澈的眸子里带着迷惑,探究似的望进她的眼眸深处。
心尖又烫又凉,苏沐雪难堪、心虚的低头,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对从小带大的人,她怎得生出了那些龌蹉的心思。
马车再度停下,打破了车厢里微妙的氛围,周池羽撩帘看去,整理衣冠,走下马车,对苏沐雪说道,“你且在此候我片刻”,说毕,抬步往前而去。
苏沐雪坐在车厢里,绞着手指,眼神闪烁,仿佛被窥破心思的怅然和难堪,她再坐不住,起身走下,侍卫都守在马车旁,只有周池羽和夏菱不见了。
“公主呢?”,苏沐雪举目四望,此处是东街头的民居,狭窄的小巷道里,马车过不去,便停在外面,破旧的屋檐,爬着青苔的砖墙,苏沐雪心里有些不安。
“殿下吩咐在此候着便是”,余风话不多,不该问的不问,遵从公主的命令,看来倒是周池羽身边信得过的人。从宫里的宫女、太监和出宫的侍卫,这一点上,苏沐雪可以看到周池羽身边的人,都很忠心。
旁边不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妇人的叫骂声,苏沐雪实在放心不下,说道,“我过去看看”,“苏大人,公主吩咐留在原地”,余风躬身说道,苏沐雪眉毛微挑,端起官架子道,“本官自有主意”,
余风不敢拦她,碍于公主吩咐不得离开,只好看着苏沐雪独自前去。
在充斥着青苔、炊烟、腐旧木头味道里,残留在空气里周池羽身上的熏香,似有似无,苏沐雪鼻尖轻嗅,竟引着她往一处民宅而去。
民宅破旧,前院有人在劈柴,苏沐雪走近些,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夏菱,对屋里的人问着什么,一问一答。苏沐雪站在屋檐下,进退两难,已有窥视之嫌。
从聚宝阁,再到此处民宅,苏沐雪再不敢奢望周池羽是为了她的生辰而出宫的,她避开视线与人见面,是为了何事?有何所谋?
听的说话声渐远,似是往前院走去,苏沐雪犹豫片刻,侧身站在檐下,手指戳破窗纸,透过小洞往里看去。
屋里很昏暗,物事凌乱,有浓郁的中药味,榻上坐在一个人,手脚都异常的纤瘦,手掌外翻,手背抵床,以诡异的姿势,慢慢往旁挪着,每次挪动一点点的距离,都得歇上好会儿。
被子给她蹭到地上,她蜷缩着身子,张大嘴,发出奇怪的叫声,苏沐雪定睛一看,那是个女子,面黄肌瘦,披头散发,张开的嘴里,竟没有舌头!!
苏沐雪吓的往后退了步,啪的踩在瓦片上,“谁?!”,夏菱高声喊道,“沐雪?”,周池羽声音平静,淡淡说道,苏沐雪走出去,脸色苍白,“我担心你,过来看看”,
“我看华玉、华衣没出手,定是认识的人”,周池羽笑着走过来,见苏沐雪脸色难看,握着她的手,往回走着,“此女当年被人迫害,是我救的她。眼看着剩下日子不多了,她想要见我,以报答恩情。我怕她的样子吓到你,便让你留下等我,谁知你仍是来了”。
“我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