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某要待客的,怎可——”展昭作势去夺,白玉堂动作也灵便,左藏一藏,右躲一躲,他这是做戏给外行看,专挑些好看的招式使,小小的酒坛子上下翻腾着被他耍得溜溜转,展昭忍着笑意做出着急的样子陪他抢,那边偷看的一桌早看花了眼,只看见这边舞得云朵一般,全不知酒坛到底在条凳底下还是那少年袖子里头了。
啪!终于一声响,原来是酒坛飞在天上又跌下来,展昭被白玉堂一牵袖子没接住,眼看着瓦坛划过指尖摔破在地板上,顿时间酒香四溢。
摔碎的最大一片是坛子底,坐在地上支着断茬,里头剩了能有二两酒。展昭蹲下去戳了一指头尝尝,摇头:“果然好酒,可惜了。”事已至此,叹气也没奈何,展昭回去他一边的桌子坐好,拆了纸包吃他的小炸鱼,也不理睬闻声赶来埋怨他弄脏了地板的店小二。
倒是白五爷嫌那伙计唠叨得烦了,一招手:“小二,结账!”
“哎——”做店小二的都是翻脸比翻书快,“这位爷您这就忙着走啊,不再来点酒嘛,小店自酿的管保一滴水都没掺!”
“酒?”白玉堂斜眼看看地上的碎片,“不必了。”他站起身子抄刀在手,又抛出一小块碎银子来:“也不许卖给那边穿蓝衣服的家伙——听少爷的吩咐,晚上少爷还来照顾你家生意。”
白玉堂大摇大摆地走了,展昭还在慢悠悠地吃他的小炸鱼。纸包不大,用不上半炷香工夫吃了个一干二净,展昭拍拍手站起来,转到窗口看看太阳,嘀咕着:“敢放我鸽子,我且不伺候这一桩了。”回来掂掂包裹,又扬声喊小二:“给我包几个馍馍带走!”
小二腿脚倒是利落,一喊就上来了,可他嘴巴上更是利落:“我说这位爷,您来我们翠花楼这么半天,也不叫酒也不叫菜,连茶水都不叫一壶,还和我们客人打架害小的扫了半天地板挨掌柜的骂——临了您敢情就要几个馍馍呀?得,您是爷您说了算,说吧,要白面的、荞面的?再不然窝窝干粮您到楼下左转也有挑着挑子吆喝卖的,用不用小的给您指指地方?”
“狗眼看人低!”展昭憋了半天,觉得这句话正合用,就甩了出来,一拍桌子走人。转到楼梯口,他余光一瞄,那边鬼鬼祟祟围观的几个面上三分疑惑七分犹豫,不由得暗叹:不愧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料事如神。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展昭甩掉各路盯梢尾随的,直奔目标地点。
咦,白玉堂却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展昭悄悄地再靠近一点去听,屋里人正半压着嗓子聊得起劲。
“……所以才说这和我们什么相干呐?都是那两个咳咳,自己做下的孽!”
“也对,谁叫他们好那个调调……”
展昭正纳闷白玉堂怎么不出来——说好了要赶回开封吃晚饭的——却突然听到“呛啷”一声出鞘刀响,不及多想,展护卫手腕把着屋檐一转,踢开窗子抢进房去,左手里剑已出鞘一半,总算赶得及压住了白玉堂的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