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清心念一转，已经明白：“你想救沐雨橙风？”

张新杰黯然道：“秋木苏是因为我才被神殿追杀，我不想让他妹妹也变成我的罪。对不起，韩文清阁下，我辜负了你的期待，八年神圣塔苦修，两年试炼之旅，也没能将我的心志磨练得坚不可摧。”

“不，你没有错。”韩文清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容置疑，这是铁血汉子在这种时刻能给予的独有温柔。“新杰，只有意志是自由的，凭你自己意志做主，我相信你。”

张新杰别扭地推了推眼镜，把话题重新拉回来：“神殿今天这么安静，一叶之秋没有成功吗？”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韩文清觉得以他对这个严谨牧师的了解，这人昨晚半醉半醒的迷糊状态绝对不是假的。

张新杰似乎想笑一笑，可没有成功：“只要想想易地而处我会怎么做，猜到他的想法也就不难。逆光的十字星……那是女神亲自赐予的啊，如果没有我的默许，难道能被别人拿走？还有他身上的追踪术，一看就知道是杰希老师的手笔，杰希老师差不多十年都没从神狱出来过了。”

情绪如此低落的张新杰，饶是硬汉韩文清也觉得承受不来，他正想着要不要按一贯的安慰人风格一拳糊上去，两人战个痛快就完了，张新杰已经恢复正常，平静地说：“我打算去神狱看一看。”

“去吧。”韩文清没有意见，不过他最后又加了一句：“叶修不想你发现被骗了难过，我觉得是真的。”

石不转和昨天一样，推开了同一扇暗门，见到了同样的景象，一步一步，沿着同样的甬道往里走。

但他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王杰希皱眉盯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牧师黑黑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说话。

王杰希忽然反应过来，惊道：“新……你是神使阁下！”

张新杰没有对他的奇异反应做任何追问，只是静静地说：“我来看一个人。”

王杰希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让开了路，恭敬地道：“您请便。”

张新杰点点头，继续往里走去，在快走出声音所能传达的最远距离时，他停下来，小声说：“杰希老师，我还是习惯您叫我新杰。”

王杰希抿紧了嘴唇。

逆光的十字星轻轻放上张新杰左手边的铁栅，女神的荣光之下，所有圣力结界应声而收，铁栅自觉地吱呀呀打开，门后的人诧异地抬起了头。

这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和大多数在押异端不同的是，她非常安静，不是心灰意冷不想做声，更像是完全没把监禁放在心上，她安静地坐在那，要不是看起来有点无聊，真像是坐在自己家的卧室里。

“沐雨橙风？”

“嗯，你是——”沐雨橙风仔细地看着张新杰，比张新杰还要自在，“哦，你是神使阁下，我认得你的服饰，你从域外回来的时候，我还想去围观你呢。”

这么活泼开朗的姑娘，从小跟哥哥相依为命，最后连哥哥也没了——

张新杰推了推眼镜，有点苦涩地回答：“我叫张新杰。”

沐雨橙风笑了：“我叫苏沐橙，你找我有事吗？”

笑容如此温暖，连张新杰都不由自主抛开了他所擅长的那些算计试探，单刀直入地说：“我找你有事，确切地说，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苏沐橙想了想，点头道：“我挺喜欢你的，你说吧，我看能不能办到。”竟丝毫也没觉得神之使者来拜托阶下之囚是多不合常理的事。

“叶修打算明天正午接应你出去，对吧？”是问句，但是没有半分疑问的口气，张新杰见苏沐橙沉默下去，接着又说，“你不用顾虑，我能说出这个时间，自然就是知道这个秘密。”

苏沐橙侧过头：“你怎么会知道？”

“神殿拥有完美无缺的圣力防御，这里所有空间都是被封禁的，绝对不能传送，但每过十年，在最后一天的正午时分，整个神殿的圣力流转会逐渐迟缓，直至停滞，空间封禁也会衰弱乃至失效，靠折叠来扩展空间本就不稳定的神狱尤其如此。”张新杰平静地述说着可能是神殿最重大的秘密，“这么多年神殿都不清楚当年秋木苏是怎么逃出去的，他正是用了世上仅有的两块空间水晶之一，趁着这个漏洞，离开了神殿。”

“原来是这样……”苏沐橙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时候没想着问哥哥，后来长大了，也没人跟我说了，谢谢你告诉我哦。”

“你好像真的不知情。”张新杰迷惑了，“那叶修怎么让你配合他？”

苏沐橙托着腮，饶有趣味地看他：“那你先说，你怎么就断定了叶修哥和我说好了配合呢？”

“我本来也不确定，可是外面看守的人是我的一个老师，杰希老师他见到我，不应该那么生疏恭敬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心虚。叶修昨天遇见了他，他在替叶修隐瞒，就是这样。”

苏沐橙赞叹到：“你真的挺厉害啊，怪不得叶修哥喜欢你。”

张新杰震了一下，觉得昨天夜里喝的酒又泛进了脑壳，忍不住就反驳：“他没有。”

苏沐橙不解地说：“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的样子，是因为他骗了你的东西混进来吗？嗯，这个确实挺不应该的，改天我帮你一起收拾他，不过他喜欢你啦，你收拾完就原谅他吧。”

“我没有不开心，他是你哥哥，为了救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也没有喜欢我，他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