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杰从神狱出来的时候，白言飞正好过来给他送公告，他接过来后，吩咐：“把奇英跟乘风叫来吧，有事交代他们做。”

白言飞咧嘴笑了：“阁下你就是心软，他们才关了一天呐，就找借口放人啊？”

张新杰卷起公告朝他一扬，白言飞立刻嘻嘻哈哈地跑了，片刻间就带了两个被关禁闭的小骑士回来。

宋奇英和郑乘风站得笔直，神情严肃，目光平视前方，连一个角度的偏转都没有。张新杰看了好笑，温言道：“上次的事不怪你们，是我有意暂时跟你们断开联系，你们不用自责。”

两个小骑士包括旁边的围观党白言飞，瞬间都把眼神换成了谴责，毫不吝啬地丢了过来。

“好了，没下次。”张新杰抵抗着谴责承诺，“说正事，奇英你帮我送封信。”

“是！”得到吩咐的宋奇英腰挺得更直了。

张新杰拿起了那只素圈和刚写好的一封信给他：“给君莫笑送去，你能找到他吧？”

宋奇英一直被派在张新杰身边的原因，除了天资优秀性格严谨各方面都很出色，还有一点就是他跟张新杰类似的天赋：接触过的法力波动，就可以识别，不止识别，还非常善于追踪。

可是一向靠得住的小孩这次却踌躇了，他慢慢接过东西，看看郑乘风，又看看白言飞，一脸欲言又止。

郑乘风比较憋不住话，迟疑着问出口：“这难道就是……那首……吟游诗人怎么唱来着？”

白言飞被科普过叶修广场送玫瑰事件，此时已经忍不住笑出来，笑得气都喘不上，捂着肚子直“哎哟”，偏还要抢着接话：“就是那个，那个，赠我以玫瑰，报之以素圈，爱同日月长，此生不弃捐嘛，哈哈哈哈！阁下居然是这么浪漫的人吗哈哈哈哈！”

两个小骑士齐刷刷盯着那封信，露出“原来这是情书我懂的”表情，看得张新杰一脸无语，板着脸也不能打消几个年轻人眼神里的粉红色，只能默默扶额：“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些什么……”

张新杰小的时候，就没有听过这样的吟游诗人歌，他所懂得的表达仰慕的方式，就是想要打败那个人，逻辑简直让人无语。

那一天他六岁，夜晚坐在花池边的护栏上，抬着头看星星，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问他：“小鬼，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离睡觉时间还有十三分钟。”小时候的张新杰一边回答一边回头，看到了他认识的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并不认识他。

叫他小鬼的，自己也还是个小鬼，顶多比他大三四岁，闻言惊奇道：“这么精准？”

小时候的张新杰看着面前的人，有点控制不住地发抖：“你，您是……一叶之秋阁下？”

小时候的叶修笑嘻嘻地说：“是啊，要给你签名吗？”

“不——我是想说——您、两年前您在异端战场上救过我，让我坚持到被老师发现，我、我很感激您！很仰慕您！”

小时候的叶修挠挠头：“啊……不记得了，大概是顺手吧。”

他是神殿首屈一指的天才，从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在战场上乱跑，救过多少人杀过多少人，那是从来不往心里去的。

小时候的张新杰握紧了拳头：“我听说神殿里只有骑士长可以打败您，我也会努力成为骑士，将来打败您！”

“我去你就打算这么表达对我的感激仰慕之情啊？”小时候的叶修无语地摇摇头，“好吧，我等着你，你要加油。”

小时候的叶修说着，解开自己的斗篷，裹住了眼前的小孩。

“你……”

“我虽然是战斗法师，可也是具有骑士精神的。”

小时候的叶修朝他挥挥手，走远了。

小时候的张新杰紧紧攥着斗篷的结，手还在激动得抖，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连时间都忘了。

过了不知多久，他忽然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飘渺的歌声，歌声那么好听，充满了诱惑力，像是在召唤他过去。如果是平时，他一定听不到，因为这个时间已经是他深度睡眠的时间。可今天是个例外。

“真是好听的歌，我见到唱歌的人。”

他站起来，痴痴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这，才是最初，也是最完整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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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跳动的烛火下，两个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暗无天日端坐在他裁决长的座椅上，满面笑容地看着站在下面的人，点头赞许道：“不错，横刀，你的身手又有进步，这样下去，你早晚会超越前裁决长的历史，成为神殿第一高手。”

孙翔额头上还带着刚刚演武热出来的汗，年轻朝气的脸上意气风发，铿锵有力地宣布：“我会成为创造新历史的人！”

“好！年轻人就是该有这样的锐气。”暗无天日夸了一句，“我想有些事，现在的你已经有资格参与了。”

孙翔不解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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