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风心中不快，车开得比平时快了许多，顾瑶那边的窗玻璃被忘了关上，风随着车速吹进来，直吹得顾瑶心突突直跳。顾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向楚清风那边，只见楚清风目光专注地看着路，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然而上面的冷意却已足够让顾瑶胆战心惊，怕引起楚清风不快，顾瑶转过看向窗外，路边的景色在眼前匆匆而过，风吹得她眯起了眼睛，此时她无心于风景。

楚清风并不是那种有事憋在心里不说的人，她此时心中不爽，想要一个答案，她便直接问了出来，在顾瑶心下迷茫的时候，突然听到她问：“你现在连等我都不愿意了？”

顾瑶豁然回头，瞪大了眼睛，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楚清风是在气这个而已？心中多了丝侥幸，然而却依旧小心翼翼，声音软糯澄清道：“不……不是的。姐，我有等，只是你久久不出来，我以为不想看见我，所以我才……”

楚清风放缓了车速，回过头来，拧眉看向顾瑶，却见她目光似有些躲闪，双眸水光灵动，一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楚清风突然有一种不忍的感觉，她又回过头去，安静了下来，但车速却开始放缓了，这也反映了她的内心。

一丝丝风吹了进来，楚清风才发觉原来顾瑶那边的车窗玻璃是落下的，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索性关了空调，也把自己这边的玻璃落下，风随着灌了进来，在这夏季，竟有一丝凉快的舒爽。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但似乎气氛并没有之前那般凝重，楚清风静静地开着车，此时顾瑶才发觉，这不是通往家里的路，回头看了一眼楚清风，却忍住没问，不管此时她们之间关系如何，她依旧相信着楚清风。楚清风突得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瑶，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顾瑶回过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楚清风的眼神很平静，那是一种很纯粹，不带任何压力的目光，这使顾瑶稍微轻松了点，她不知道楚清风所指的到底是谈什么，心中有些忐忑，嘴巴抿了抿，点了点头，轻声突然一字：“好。”

楚清风的车依旧没有停下，渐渐地远离了喧闹的市区，开上了一条通往郊外的路，这个方向顾瑶很陌生，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心思也没放在这上面，更多的是在想，到底要谈些什么。

最终楚清风把车开到一条沿江路上，灯光并不昏暗，但却不见什么人迹，很安静。说是沿江路，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江，而是一座水库，不远处有发电站那显眼的庞大建筑物。

楚清风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站在围栏边上，迎着带着一丝水汽的凉爽夏风，低头看着眼下那在路灯下，凌波闪闪的水面，不知为何有些失重的感觉。顾瑶跟着下了车来，站到了楚清风旁边，目光随着楚清风目光而动，两人没有说话，都是安静着，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那天晚上你还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想听。”楚清风抬头不再看水面，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定，回过头看着顾瑶，缓缓说道，语气不轻也不重，其中似乎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情绪。

“好。”顾瑶静静回头，答应。然后又低下了头，似是再思考，然后便继续那晚未完的话，她始终低头看着水面，缓缓诉说着，没有一丝的隐瞒，但却一直没抬头，似乎不敢去看楚清风到底是何表情。

顾瑶接着那天的话，从自己如何从警校毕业，到养父藏天海的死，再到自己和藏玄青那天的对话，再到自己在洗手间的那通电话……她统统按照记忆说了出来。

顾瑶说完之后，抬眼看身边的楚清风，却只见她的侧脸，她似是在眺望远处，看不太清楚表情，这让顾瑶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她听完自己这些话后，会做下怎样的决定，此时她正像是等着宣判的罪犯。

楚清风皱了皱眉，转过头来，脸色很冷静，问顾瑶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顾瑶的表情一直很丰富，楚清风这么问，她的眉头便拧了起来，很是纠结的样子，从外表都能看出来她内心正在进行着艰难的取舍和争斗。楚清风没有催她，安静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她不能否认，此时的顾瑶很可爱，她对顾瑶依旧是爱着的，她并没有放下，而且从刚刚顾瑶的话中，她也已经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部分答案，她和顾瑶之间的相遇和相爱，其实并不是被蓄意安排的，就这一点，是她在仔细思量，看清自己的心之后，一直最在意的。

“姐……”顾瑶叫了一声，然后又是顿了一会，接着才说道：“大姐说……她已经决定洗白了，她以后不会再做那些犯法的事。”

楚清风眉头一皱，顾瑶这话好像不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然而却是已经回答了，在自己和藏家之间，她依旧是放不下藏家。这个答案其实楚清风早就预料到了，因为她了解顾瑶的性格，她是个念情的人，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但……楚清风有些讥讽地冷笑一声，问：“哼！你信？”

顾瑶小心翼翼看着楚清风的表情，她很为难，藏玄青是她敬重的大姐，而身边的楚清风是她现在所爱的人，两个都是她不想伤害的人，两个都是她爱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取舍，她沉默了一下，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姐，其实我大姐人很好，她说话一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我……”

楚清风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顾瑶，一直看到她再也说不下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