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不耐烦的表情很快变成惊讶——随后从木门中出来的人,是个身穿藏青浴衣的白发少年。
‘砰’一声脆响,竹竿敲打在光洁的岩石上,水珠四起,鱼跃龙门。
天一?
少年好像没看见他们,面无表情地跟着女忍向前去。
宣用眼神示意,都别说话,先看情况。
天一走在他们前面,宽大的浴衣让少年身体的线条模糊,却显得尤为清瘦,似乎一抱就会碎一样。
然而洛基还是想冲上前狠狠抱住那瘦小的身影。
看到似乎没再多受什么伤,心似乎一下子能正常的跳跃了。但看见领口、袖口隐约露出的绷带,心又吊了起来,就像蹦极一样,不能好好安生一会儿。
又经过这些,那一定很疼吧。洛基巴不得代替天一去感受那疼痛,如果有这种技能,他一定会用。
到了宗主室,两个女忍先左右跪下在门外请示,天一趁机转身,迅速把食指放在最前面,像是不安心,又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锁的动作,然后又转了回去。
这样的动作洛基看渔鱼做过,熊猫做过,甚至宣偶尔也会这样提醒,带着优雅的从容的笑容,不像现在眼前人做出来那般可爱,甚至刚才微微皱起的眉头都显得可人。
“请进。”
得到允许后,那两个女忍左右拉开房门。天一唯唯诺诺说了一声“是”,显出谦卑的样子走了进去。
按礼节天一跪在靠前的垫子上,低下头,洛基他们则坐在后面——他们是客人,不必那么拘谨。
宗主猿飞洵从内室走了出来。那绝对是和猿飞佐助完全不同的感觉,简直天壤之别。同样是红发,宗主是暗红,佐助则是鲜红。他穿着正式的复杂的靛蓝色和服,看起来稳重而冷静,长发披在后背,腰间别着长刀,看起来更像一个武士,而不是一个忍者。
“你是天一?”
“在下正是。”
一个女忍端上来一样用木盘盛着的物件,木盘上垫着红色绒布。洵小心地双手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从天一严肃道,“这是你的?”
“是。”天一点头。宗主手中,正是他先前的面具。
“何以证明?”
天一淡淡一笑,“只有在下才能戴上它。”
审视着少年,洵似乎在认定他是否说谎。良久,他把面具放回原处,道:“这面具是祖上遗物,但很早之前便已流失。待它出现之日,即是神迹出现之时,这也是我们一族流传的预言。不知你可否看见神迹?”
“是不相瞒,在下确实见过神迹——猿飞佐助先生的亡灵。”
洵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又是一笑,天一道:“听闻春日一族拥有操魂之术,猿飞与其多次战争下来,如有失利皆是败于其术。猿飞先生不信有灵魂么?”
猿飞洵低下头来思考,甚不确定的问:“那一代宗家究竟说了什么?”
天一表情冰冷起来,严峻的看着洵。
“请停止你无谓的举动。”
“什么?”洵不解的看着他,“什么举动?”
“猿飞先生,如果你自认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师父他是不会出言阻止的。”
那一刹宗主的面色变得铁青,然后又变为愤怒的潮红。“啪”的一声他单掌击地,冷冷底喉:“我没有这个能力?开什么玩笑!现在正是大好机会,若不趁现在剿灭‘风魔’一族,更待何时?”
“若无法认清自己的实力,只会带来灭亡。师父他,并不想看到猿飞一族就此衰败下去。”
“那我们一族的耻辱又如何?”洵开始有些激动,语气却愈加冰冷刺骨,“难道就此忍气吞声吗?我做得到,但并我的族人们做不到!他们渴望复仇的血液正在翻滚,你,作为猿飞佐助大人的徒弟,又怎样扑灭?”
突然天一笑了起来,“您是否弄错,如何平息族人的愤怒并不是我的工作。在下不是猿飞一族的谁,仅仅代表师傅来传话。对于猿飞一族,或是忍者之间的斗争,在下根本无意参与。只是,在下仅仅为提醒,若这样下去,您只会失去一切,除此之外别无他果。”
男人冷笑,“你又何以见得?”
“若是暗杀风魔宗主,即使您自认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毕竟天下皆知猿飞与风魔交恶最甚,难免其他家族会集体怪罪于猿飞……”
“笑话!”洵打断他的话,“与‘风魔’交恶不止我猿飞一家,他们又怎能怪于我一人头上?”
“猿飞一族自古便而自视清高,平时又不甚与他族交流,想必不会有人愿意站在猿飞一方。您,势必,孤军奋战。”
“荒谬。”洵摇摇头,明显不相信天一所言。
“完全没有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