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心慌了,想要去抓他:“小如,听我说,……”
“不,不,别碰我……”
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跌跌撞撞的进了屋,最后关上门,隔绝了一切的视线。
顾哲失神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道门的方向,刚才的欣喜顿时化作满满的苦涩,还是……不行吗?小如。
接下来的几天,是顾哲最难熬的日子,即使是他刚接到要下乡做知青的时候都没那么难受。
花如很明显是在躲着他,白天自己还没出门,小如就已经离开了,晚上,等自己收工了,他还没回来。
夜深了,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顾哲涩然的看着桌上摊开的课本,溢出一丝苦笑。小如,就算你真的已经讨厌我了,也让我说声对不起吧。
正想着,大门响了。顾哲一怔赶紧奔了出来,终于见到他了。
花如一见顾哲,神情突然变得奇怪,躲闪着顾哲的目光,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小如,等等。我有话给你说。”
顾哲终究慢了一步,赶上去时,花如已经抢先一步关上了门。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顾哲苦笑,在门外低声哀求:“明天,我能见到你吗?”
门内突然静了下来,沉寂而压抑。
“我,我累了,想睡了。”
等待了那么久,却只等到这样一句话,顾哲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和哀伤。
“小如,……”
“咕咕,咕咕咕,……”院子外忽然传来鸟叫,顾哲顿了顿,那是陈鹏飞和自己约定的暗号。疑惑皱眉,这么晚了,鹏飞有什么事吗?
正是走神之间,门内的光线忽然熄灭了,再无动静。
顾哲无奈的放下手,深深的看一眼房门,最终还是转身出了院子。
“老顾,顾哲!”栅栏外,陈鹏飞矮着身子用力挥手:“这边,这边。”
顾哲皱着眉看看四周快步过去,拉过陈鹏飞低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陈鹏飞神神秘秘的小心瞅瞅四下,凑过去道:“不是你说一有信儿就给你说嘛。”
顾哲眼神一亮,终于有了些许热切:“真的?你有信儿了?”
“对!”陈鹏飞重重的点头,手一撑坐到栅栏上:“我爸那朋友来信了,说是下个月十号,在陈家塘口三岔路边上,他们来接你。”
“可靠吗?”顾哲虽然信得过陈鹏飞,但是这么大事情,一旦泄露出去,那就是可大可小。万一套上个“叛国叛逃”的罪名,可就真毁了。
陈鹏飞咬着草根子,嘟囔道:“放心,绝对可靠!”
“这是我爸一哥们儿,两个人一起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是过命的交情!”
听陈鹏飞这么说,顾哲安心了一些,想了想又问:“鹏飞,能不能再帮我要个名额?”
“干嘛?”陈鹏飞瞪着眼睛看他。
顾哲眼神黯了黯,朝身后的小屋扬扬下巴:“我想把小如带上。”
“啊?带他?”陈鹏飞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顾哲:“为什么啊?”
顾哲微微躲开陈鹏飞,兀自说道:“这孩子聪明,我教了他很多东西,留他在这里,日子会很难过的。”
陈鹏飞偏着脑袋看他一会儿,摸摸嘴角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现在这世道,啧啧,不说了。行,我再想想办法。”
说着,拍拍顾哲的肩,跳下栅栏就要走。
“诶,鹏飞,”顾哲拉住他,问道:“你真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
陈鹏飞闻言苦笑,语气低沉:“老顾,不瞒你说,我爸也算是有两个权,但是现在上头搞得乱七八糟,我爸已经大不如前了。他把我送下来,一是让我远离是非,二是表忠心。如果我真的偷偷跑了,我爸也就完了。”
顾哲没想到陈鹏飞平日里嘻嘻哈哈,其实心思远比外表稳重,不由的叹口气:“那好,先谢谢你了。”
“嘿嘿,没事儿,大家都是难兄难弟,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转瞬间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嘴了,顾哲无奈的笑笑。
两个人站在外面又说了一会儿话,陈鹏飞才悄悄的离开了。顾哲望着视线里空荡荡的荒野叹了口气,侧过身,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窗户上,难言的苦涩又涌上了心头。
小如,我没多少时间了。
不眠之夜就这么又过了几夜,顾哲和花如就像天上的参商一般,同在一间屋檐下,却互不相见。
夏天的夜,同样冰冷如水。顾哲坐在门槛上,下了决心今天见花如一面。下个月十号,除去今天,不到半个月了。时间真的不多了,有些话,如果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机会说了。
院子的栅栏响动了,顾哲腾的站起来,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满心的话语化作一声轻唤:“小如,……”
花如愣在原地,听到顾哲的声音尴尬的躲闪着眼神偏过头,心虚的出声:“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顾哲苦笑:“躲了我那么久,你也很辛苦啊。”
幸亏是晚上,花如突然的脸红也看不出来,嗫嚅着唇小声嘀咕:“没,没有。”
“小如,我有几句话要给你说,”顾哲说得很急,赶在花如打断之前一股脑说了出来:“我要走了。”
沉默,短暂的沉默,尴尬的静谧。
“走?”花如眨眨眼,还没想明白:“去哪里?”
顾哲深吸一口气:“英吉利,我留学的那个国家。”
花如惊呆了,怎么会这样?英吉利?那个离这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