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妈妈,快将我的斗篷拿来,我要去阿兄那里。”窦芷容一边唤来丫鬟侍候她漱洗,一边对着简婆子说道。一群人手忙脚乱,好容易将窦芷容打点好了,窦芷容披着大斗篷,带着几个丫鬟便离了自己的院落,往着前头窦珣的院子而去。
窦珣的院子此时也已是灯火通明,守在院门口的小厮见着了窦芷容,连忙躬身行礼,并且遣了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窦珣身边的长随亲自出来领着窦芷容进去。窦芷容进了正堂,窦珣已端坐在主位上,十六岁的郎君,身形还有些单薄,可面上的冷静和隐隐透出来的沉稳,让窦芷容的心慢慢的定了下来。
“见过阿兄。”窦芷容福了福身子,窦珣早在见到她时,就站起身走下正位亲自来迎她,窦珣虚扶着她的手臂,温声说道:“大姐儿多礼了。”窦芷容顺着他的动作起了身,抬起头时眼眶已经有些微红。
“莫怕,不会有事的。”窦珣见状,领着她到一旁坐下,轻声安慰着。
“阿兄,阿娘不会有事罢?”窦芷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窦珣见了有些心疼,连忙使人上茶,将服侍的丫鬟都挥退后,这才说道:“你别担心,阿娘入宫面见圣人不是坏事,至少能尽力将淮王府摘干净。”
“如何摘得干净?阿娘本想送阿兄到西北,可还没来得及行动,羽林军就来了,圣人摆明了要拿下淮王府,阿娘这一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窦芷容忧心忡忡,语毕咬着下唇紧锁着眉头。
“你莫要多想,阿娘这一趟入宫之行,是躲不过的,入了宫面见圣人,还有机会将王府洗脱嫌疑,若是阿娘不入宫,圣人更有理由发作淮王府。”窦珣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道,今日就是王妃不入宫,他也会代替王妃入宫,就算圣人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多说一句,毕竟淮王在刺杀太子一事上,本就不是清白的。
淮王窦泽自以为做得很隐密,殊不知不只他的王妃,就是他的一双儿女,也早就洞悉了他的野心,在得知太子遇刺的当下,心里便认定了是他所为。因此不只是王妃在等待,就是窦珣也在等着圣人的表态和动作。
如今圣人只是派出羽林军围住王府,没有刁难王府众人,且听闻大将军方才对母亲的态度也很恭敬,这让窦珣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圣人没有迁怒的意思,否则羽林军大可直接将王府众人逮回去,全关进大牢里。
思及此,窦珣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望着眼前才刚及笄的容姐儿,心里有些酸涩,若是阿娘能够说动圣人让他前往西北,往后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再也见不到阿娘和容姐儿,就连容姐儿的昏礼,他都不能参加了,此时想来心里不免充斥着遗憾和不舍。
窦芷容见了窦珣的表情,便猜到了他的想法,她伸出手握住窦珣的手,温声说道:“阿兄,你若能前往西北,才能重振淮王府,阿娘和我会在京都等着你的。”
“只怕圣人不会应允,若是圣人执意将刺杀太子的罪名安在父亲的头上,怕是整个淮王府都要陪葬了。”窦珣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纵使圣人此时没有迁怒的意思,但是一天没找到淮王,圣人的心情只会越来越坏,难保圣人在一气之下,不会将淮王做的事都算到淮王府头上。
“若是如此,也是我们的命。”窦芷容轻叹了一口气,兄妹两人都沉默下来,就在这时,院门口竟隐约传来吵杂声,窦珣皱了皱眉,还没扬声唤人,他的长随便在门口禀报,“禀郎君,孙孺人领着人在外头,执意要见您。”
“放肆!郎君的院落哪里是她能够来的地方?守门的婆子都是死的么?!”还未等窦珣开口,窦芷容便冷着声喝道。
窦珣的长随自幼跟着窦珣,自也是个伶俐的,他恭敬的回道:“回娘子,孙孺人抱着小郎君,旁人不敢硬拉,怕伤了小郎君……”
“清早的风凉得很,竟然让她抱着小郎君出来,服侍小郎君的丫鬟和奶婆子在做什么?!”窦芷容一听更是生气,窦珣在一旁淡淡地开口,“不用和这种人置气,传我的话,侍候小郎君的丫鬟和婆子全部杖责三十,然后撵出府去。”
窦珣的长随领命而去,窦芷容铁青着一张脸,深恨孙孺人动不动就将小郎君抱出来的举动,一年前孙孺人顺利的诞下一位小郎君,从此后气焰更是嚣张,每每总是仗着替大王添了一位小郎君,便事事掐尖要强,将府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也不知道阿娘留下这样的祸端做什么,真是没得膈应人。
“孙孺人只不过是个孺人,就是她生了十个二十个郎君又如何?且我今年都已是十六,难道那些郎君还能越过我去?”窦珣摇摇头,开解着窦芷容。
“我哪里是忌惮小郎君?我是厌恶孙孺人不疼惜孩子,每每都用孩子争宠,可怜一个小小的郎君,从小就得受这些苦。”窦芷容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
窦珣微微一笑,院门口的喧哗却没有停止,还夹杂着小郎君的哭声,窦芷容越听越烦,扬声唤道:“简妈妈,去将小郎君抱过来,让孙孺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再敢到郎君的院落来,就按规矩处置了。”简妈妈领命而去,外头瞬间爆发一声尖锐的哭喊,可随后那声音就突兀的消失了,窦芷容知道,孙孺人这是被堵了嘴了,堵了嘴也好,省得一大早的就要听她在那嚎叫。
不一会儿,简妈妈便抱着小郎君回来,窦芷容见小郎君冻得小脸通红,心下可怜,忙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