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什么你要问捕获的地点呢?”
“……我以为他在湘国的,没想到会在琰国——”
“哦……那老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听到这话,老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回答我,柏翁。”
柏翁当场下跪匍匐在了地上。
“请……太子饶恕。”
太牙哼了一声。
示意了留下的刑吏之后,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把这个人也带下去。因为是老人别对他动粗,他应该也不会逃跑的。”
月心上前抱住老人。
“柏翁,柏翁……”
“公,公子——”
“等等,月心。你就不必了。”
太牙用力地将他拉了回来。
月心却用纤细的手指紧抓住老人不放。
“是我的不对,太牙……”
“怎么不对?”
“我见了子明。我和柏翁同样有罪,请将我们一同处置——”
太牙攥起拳头,拼命让自己冷静。
“是什么时候见的面?”
“已经十一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劝我回故国。”
“他对你说了什么?”
月心嘴唇哆嗦着,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
“……他劝我和他一起回故国。”
“然后呢?”
“因为故国有遗臣在等着我……”
“然后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我根本就没有被当成公子对待过,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理由要在遗臣面前出现呢。”
“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我给了他一套衣服,他就回去了。我以为他已经回去了,所以……没想到他还留在城内……”
“只有那时候见了面吗?”
“我发誓,只有那时候。”
“很遗憾啊,月心。”
太牙接着说道。
“爷爷好像那之后还有和那个人见面啊。”
“……柏翁?”
“是这样的吧,爷爷。”
老人垂下头去,什么都没说。
太牙向刑吏扬了扬下巴。
“带下去。”
“公——公子!”
舔着渐渐远去的声音,月心挣扎着想要追上去。
“请不要这样,那是我的责任,是由于我的疏忽——”
太牙抱住他的身体阻拦住他。
月心发疯似地大叫着:
“爷爷,爷爷!不要,求您了,太子……!”
太牙痛苦地咬紧牙关。 月心好不容易开始叫自己的名字了,现在却成了泡影。太牙现在明白了,太子这个称呼是多么冷淡,多么疏远,多么见外。
气愤之余,他将月心强行拉回客厅,压住他的肩膀让他在榻上落了座。然后,开始了接连不断的追问。
“朱子明是什么人?”
月心回答道:
“他是我故国足以被选为太子太傅的才子……但是后来大王下令免了他的职。那之后,他就瞒着大家偷偷教授我学问。”
“读了五百卷书给你听的,就是这个男人吗?”
“是的。教我奏乐的师傅也是子明。”
“那个男人在这里找到你,是偶然吗?”
“……不,听说是跟踪找寻五弦琵琶的人儿找到这里的。太子曾经在湘搜寻过的——因为弹奏五弦琵琶的人在故国并不多。”
太牙不快地皱起眉。为了搜寻月心曾经弹奏的琵琶,而把士大夫们召集起来的方法似乎是个败招。没有找到琵琶,却引来了奇怪的人。
“那个人想要复兴湘国吗?”
“……不知道。”
“他说了有多少人支持湘国吗?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吗?”
“不知道。这些他完全没有提起过。”
“柏翁也是共犯吗?”
继续追问之后,月心激烈地摇起了头。
“爷爷不会做这种事的……”
月心的声音尖锐起来,眼角渗出了泪水。
太牙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老人也许确实不会,以后的事就直接审讯那个人吧。”
太牙正要起身的时候,月心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那子明会怎么样?”
太牙冷酷地说道:
“你应该也懂法令的。在湘德国乏力,大逆之罪也是因种类不同而刑法各异的吧——”
刚在淡宫文库中读到过。弑王,挖掘王室陵墓,谋反,也就是试图倾覆国家,是三大重罪。
“在琰国,这些都是值得万死的罪。”
“……!”
月心突然站了起来,想要跑出屋子。
“等等,月心。”
太牙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你眼睛看不见,又能去得了哪里呢。”
不必说,他也知道的。但是就算是看不见,就算是没有头绪,他也无法坐视不管。月心就好像与父母失散的孩子一样无助地想要找个人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