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诺怒。

他更咬定，这一切都是拜聂云尘所赐。正如他之前说的，要不是因为他，要不是因为他……

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而且，就连他扑上来替自己挡鞭子的那一下，都让董佳诺气愤得握紧了拳头，在身体被那群腐尸折磨得连动都动不了一下的时候，却还是咬着牙朝着聂云尘浑身上上下下的疯狂的撕咬。

仅这个就让他发狂到这样了，更何况被那些个腐尸们侵占抢夺了后，抚摸着那枚戒指却只能低低抽泣的时候呢…

所以，董佳诺恨。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董佳诺越来越过分的对对聂云尘拳打脚踢。

“要是你不引诱我，要是你当初不带着我，要是你当初不说爱我，我怎么可能傻傻的跟着你走，我又怎么可能在牢房里面靠着吃别的腐尸的血肉都想要活下来跟你在一起，而又若不是因为想要和你在一起，和你拥有同样漂亮的身体，我又怎么可能被那么多腐尸抢占，宁愿被那么多腐尸抢占我都想着和你在一起，可你呢……”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只想要和你发生那种关系，我也只希望和你发生那种关系，你却不要我，你不但不要我，还连当初不堪一击的我一旦和很多很多腐尸发生那种关系的话，我的脑海，我的脑海里就会产生无数段无数段的记忆，并没有一丁点是关于你的，你连这个都不告诉我，你都不告诉我，你还说你爱我？你爱我？”

“你爱我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还不去看我？那个时候我惊恐害怕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吗，没有你的陪伴你知道我害怕成什么样子吗？那个时候，我甚至害怕到一遍遍反省，一遍遍反省，我为什么要爱上你这个坏人，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坏人呀，你不但要让我爱上你你还想要我忘记你，你那个时候不去看我，就是想要我忘记你对不对，对不对？你这个坏蛋，坏蛋，你会下地狱，你会下地狱的！”

董佳诺嘶吼着，整个牢房里日日夜夜都在他的怒吼声中度过。

外面看管的腐尸听着，看着，并不理会，反正，他们只要满足自己的兽/欲就行了。

而他们走了，董佳诺就更过分了，几乎上是一把抓着这个被他诅咒下地狱的聂云尘往四处的牢房栅栏板上死命死命的摔，他似要将这些栅栏全部撞掉撞坏自己逃出去的一样，将对方当成一个唯一能够解脱他自己的物品一样的奋力，根本不管对方早已遍体鳞伤的身子，根本不管对方看着他那一双几乎都要哭瞎掉的眼睛。

是的，聂云尘几乎哭瞎掉，连同看着董佳诺的视线，都显得模糊不堪，他懊恼，害怕惊慌，可一听到对方指责他的话，和他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的话，他就一越发的害怕了。

原来，原来董佳诺是爱他的吗？原来那个时候只要自己去看他，他就会永远爱上他了的吗？

可为什么，可为什么他要这么傻，他要这么傻，当初的他也是因为要和自己在一起才会做那些事情的吧，是的吧，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记得那个丧尸了，已经不记得了，那么他心里所想所念的耶会只有他一个聂云尘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他到现在才能明白，为什么呀……

可他很快从董佳诺一遍遍抚摸手中戒指的动作中明白了，他那些话全部都是骗他的，全部都是让他自责的，全部都是，都是……

可是，他就是那么想要将他的谎言当真，他就是那么像要将他的责骂和对那戒指的表白当成是真的，当成是真的。

为什么呀。

只因为，只因为，只因为对方不是颜子，可又只因为虽然对方不是颜子，却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已令他掏心掏肺对待了吗？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事。

他明明爱的，是颜子，明明爱的是颜子啊，可什么时候变了，什么时候变了啊……为什么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为什么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留给他，就让他承受这样的折磨……

或许，以前有过准备时间的，可是，可是……

那种痛，他怎么可以承受？

那种痛，他董佳诺怎么可以明白？

又或者，他董佳诺明白，可董佳诺明白的永远不是他聂云尘。既然不是，他又何必明白？

聂云尘终于闭上眼，沉默着，任由他将自己再一次撞在栅栏上，脸上身上再一次被栅栏上的铁钉子刺出一个个大洞出来。

是的，栅栏上很很多很多的钉子，正是因为这些钉子，董佳诺害怕，他董佳诺害怕受伤，哪怕一丁点的伤，因为受了伤，他的皮肤就不会保持得完美，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也不会像他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形象那样，永远保持着微微的浅笑。

他不是最纯正的高级腐尸，只有最纯正的高级腐尸才拥有那种快速复合的能力，就像陈晓言，就像，或许是聂云尘也可以。

可他不是陈晓言，他也不是聂云尘。他是董佳诺，他曾是经受那样的折磨才能跻身到高级腐尸的范畴的，所以，他怎么可能有完整的修复能力。

所以，因为没有这种能力，董佳诺怕，董佳诺怕的时候，总能找到方法，而现在的方法，正是拉着这个他恨之极的聂云尘往上面撞，撞得直到栅栏咔嚓一下倒下。

然后，他就可以冲出去，去到外面，继续找寻自己心中所要。

为了这些，他哪里会在乎对方的感受，他哪里会在乎对方的痛，痛又不在他的身上，他感受什么，他在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