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门口,发现木门前站了一名武士。深深的斗笠几乎遮住了眼睛。年纪在五十上下,削瘦的脸颊,纤细的五官。这位幸之助从未谋面过的男人,自称旗本(注:将军直属的家臣,有谒见资格,低于直参高于御家人-)浅野孝久。
浅野自称是父亲的旧友,因外出旅行未能及时得知好友辞世的消息。此番特地前来只为祭拜一下好友的牌位。母亲外出了,庭院里传来年幼的弟妹的嬉戏声。
佛坛前双手合十的浅野一身穿着并不简陋褪色,而且其人举止稳重,言辞也颇具修养。
浅野拜祭完毕后回过头,看着放在房间角落的伞和纸。幸之助的脸刷地红了。武士是不允许从事副业的,但是为生活所迫干起副业的人太多,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虽说自己是落魄的御家人,但是在身为武士的父亲牌位前,让武士看到儿子在干着糊伞的副业——就算是为每日生活所需,也是件丢脸的事。
“恕我冒昧,您没有得到差使吗?”浅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一直没有开缺,无法得偿所愿,如今物价又高,也无法顾及颜面了……”幸之助慌忙解释道。浅野看来也很清楚,抬起右手说道:“不必介意”
“我并不是看到那些才问的。其实,我老家想找一位住宿管家。之前的那位管家突然辞职,让家人大为头疼。当然,是有薪水的,不知您受否愿意接受?”
“住宿管家……吗?”
“因是自家,不想让陌生人住进来,但是不住下的话又不能胜任工作。如果你们一家能搬过去住,并把这里租出去的话,生活应该不成问题了。”
求之不得的机会。面对太过突然的提议,幸之助犹豫了。若是接受这桩差事,靠浅野给的薪水和自家出租的收入,确实可以缓解生活的窘境,也许还能还清从父辈开始累积的债务。
“以前曾受你父亲的照顾,因此想为他的孩子也尽一份薄力。”
幸之助明白了,管家只是借口,他是见到这个家破落的样子,便以此为借口伸出援手的。幸之助心头一热,不知他和父亲是什么关系,对后代还能如此照顾,真是很难得。
“正如您所见,不靠副业家中便无米下锅,您的提议对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