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介？”

迷迷糊糊听到龙焦急的呼唤，京介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脸上有几道伤口，鲜血不断地外涌。

靠近一看，才发现京介周身伤痕累累。龙只觉寒意遍布全身。

地板上面全是血。京介流了好多血。

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不好的预感再一次席卷而来，龙跪在地上，打量京介的脸。

“龙哥……”

认出是龙，京介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虚弱，“仇……报了么？”

龙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激荡，点点头：“啊，报了。多亏有你帮忙。”

“是么……太好了。”

京介恍惚地笑了笑，这个动作好像牵动到了伤口，他染满鲜血的美丽脸庞皱成一团。

“我现在就帮你处理伤口，暂时不要说话。”

京介‘嗯’了一声，听从了龙了劝告，把头仰靠在墙壁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但是……我的头……好晕啊……”

“京介？”

“龙哥的脸……好模糊……我……看不清楚……”京介脸色沉沉、低声呢喃。

龙下意识地抓紧京介的手腕，万分焦急，死命地摇晃他的手臂“京介！振作一点！”

京介的眼神开始涣散。

“我……是不是……要死了？”

“笨蛋！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

“但是……这样也好……既履行了约定，还可以……看着龙哥……的脸、死去。”

京介就像在诉说自己的遗言，他的眼睛对不上焦距。

“京……”

“龙……哥！”

聚起最后的力量，京介抬起头看着龙的脸，眼泪从他栗色的眼睛里滑落：“我……爱你……不管……我到哪里……我都会……永远……爱你……”

声音渐消，眼皮徐徐下沉……最后，眼睛闭上了。他的脸出乎意料的宁静。

龙的嘴唇颤抖着，叫着男人的名字。

“京……介？”

没有人应答。京介的身体从墙壁上滑落，倒在了地板上。龙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抬起来狠命摇晃：“京介？喂！回答我！京介！”

一边摇晃着一边大声地叫唤，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京介……京介？！”

龙绝望的叫喊声在死寂的屋子里久久回荡。

9

“以后不要再回这里来了！”

“是。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昭和十一年。

龙结束了三年的刑期，和狱守告别。走出监狱，就看到薄暮里回家的路上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以火焰为中心，安藤一家的人并排站在一起。

“大哥！”

“龙哥！”

龙缓缓地走近，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大家平时都是铁面男儿，可只有今天，他们脸上挂的，都是又哭又笑的表情。

许久，三十人左右身穿短袄的男人中，才有一个高出其他人一头的大个子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