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先生真的认为陈棣之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摆脱王璐么？”

“那还有什么？”

“我说了，陈老板不仅仅是为了摆脱王璐，还要利用她。”

“不就是利用她的不贞刺激安永利么？”

“除此之外呢？警官先生有没有想过，安永利一死，陈老板除了能摆脱王璐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就算王璐被判有罪，安永利的遗产又不能归他，他还有什么好处可得的？”

“最容易想到的一点就是雪耻吧？以永利的性格既然认定陈老板对自己俯首帖耳一定没少对他出言不逊吧，这个耻辱我想陈老板是不会就这样忘了的。不过这还不是重点，警官先生你知道么？现在这样的功利时代，所谓的画家多半不过是画匠而已，出名与否不在技艺超群而是靠炒作。换句话说，即使是一个美术学院刚毕业的学生，只要有人肯捧他，也能被人誉为画坛神童，身价飙升，不过这炒作的题材也要仔细挑选挑选，比如说，怀才不遇的痴情画家最终精神崩溃杀妻殉情，很有点徐渭、梵高的悲剧色彩不是么？如果我没猜错，陈老板那里一定囤积了不少永利的画，反正现在永利已经不在了，只要拿出一张画商包销作品的合同，他就是那些画的合法持有人，陈老板这回应该赚得不少吧。”

“真是败类！”吴隆察一拳重重击在身边的树干上，惊起树上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可是，明明知道了这些却还拿他没有办法，真该死！”

“是啊，所以我才说陈老板是个精明人，甩掉了情妇、洗雪了胯下之辱、一本万利的不义之财，这可是一石三鸟啊。”

吴隆察心中烦躁，下意识地用脚踢着一块没长草的裸露地面，忽然觉得脚下触感有异便俯下身查看，原来是一块埋在地下的布片，和土色很接近，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就是豆豆埋的东西吧？”

宇文乙点点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时走的还是来时的路，可吴隆察的心情已不能像几个小时前那样轻松了，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偶尔还有几只夜啼的鸟鸣声。走着走着，吴隆察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站住了脚，宇文乙也停下来看着他。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在安永利剽窃你的创意之后还和他继续往来呢。”

“是啊，为什么呢？也许，是想看到故事的结局吧。”

“难道，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谁知道呢？”

看着月光下宇文乙如天使般无邪的笑靥，吴隆察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涌出，顷刻间席卷了全身，让他在盛夏中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快点走吧，警官先生，今天我陪你这么久，晚饭你请客哦。”说话间宇文乙已经消失在山路的转弯处，吴隆察犹豫了片刻也提步跟了过去，然而，心中的疑团也伴着不安疯狂地滋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