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因为太常和男人上床,所以脑袋变得很奇怪,还说不看见血就不会觉得兴奋。食鬼草就像是为了薰而存在的花朵。」
景山喜孜孜地说着尚吾的母亲越来越怪异的模样。景山会这么雀跃地谈论这件事,或许是想报复尚吾烧掉食鬼草。景山偶尔还会看诚的反应,露出得意的笑容。但是,他所说关于尚吾母亲的事应该不是假的吧?这下子诚总算知道为什么老家里没有尚吾母亲的遗照。
薰有一种性癖好。当她和中意的人xìng_jiāo时,就会想看见血。村子里有许多男人因此死亡,其中一人就是户越的父亲。此外,薰是不受食鬼草影响的体质,所以她很恶劣地把村子里的男人引诱到花田,再杀死闻到花香后变得古怪的男人。
村子里会秘密处理和食鬼草有关的尸体。薰知道这点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结果,所有村民都认为不能再继续放任这么危险的女人,决定要葬送薰。当时村子里最有权力的景山就命令诚的父亲:「由你负责动手。」
当诚的父亲转告尸体从食鬼沼浮起来时,村子里的人都松一口气。
诚不敢相信那个温柔的父亲会下手杀人。就算这是所有村民的意见,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父亲会杀害自己的妻子。
但是,诚也因此明白父亲不愿说明这件事的理由了。父亲不想说尚吾的母亲是他杀的吧,诚突然很想谴责渴望知道事情真相的自己。下次遇到父亲时,他不晓得自己能否保持平常心。
(哥……)
虽然诚想见尚吾,但他四处寻找后,仍看不到尚吾的人影。尚吾应该也从景山那里听见同样的事。这么说来,以前来鬼泽村时,尚吾在拜访景山家后就显得相当憔悴,这或许是因为尚吾知道了双亲秘密的关系。
诚想找尚吾而跑去废校,但是扑了空。诚猜测尚吾或许是在沼泽那里,所以往食鬼沼走去。虽然以前不能随便跑去食鬼沼附近,但诚知道现在沼泽外围已经没有开花的食鬼草,所以他可以去那里无妨,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太阳真的很大。诚尽可能选择在树荫下走路,朝山里前进。
诚经过地藏菩萨像后,天空传来雷声。诚担心或许会下雨,赶紧加快脚步。沼泽已近在眼前。
诚已经连续走了三十分钟以上,连衣服都被汗水浸湿。这里和铺着柏油路的都市不同,泥土的地面不会反射热度,但是令人觉得热这点还是没变。每年夏天都是这种异常的酷热,习惯冷气的虚弱身体似乎受不了这种热度。
当诚远远地看得见沼泽时,雨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随着他越来越接近沼泽,茂密的树木几乎要遮住天空,诚几乎没感觉到在下雨。当诚踏上包围沼泽的木板通道时,他看见沼泽岸边有个伫立的人影。
「哥!」诚大声喊叫。
一直凝视着沼泽的尚吾听见声音回过头,一脸吃惊。
「你居然跑来这里!」
发现尚吾的欣喜让诚想跑向尚吾,但是水面上的反光突然映入眼帘,令他呆立原地。这一瞬间,他突然很害怕水的反光。诚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同时尽量别看沼泽,又迈开脚步。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差点溺死的关系,所以他对所有的水都感到很棘手。
「下雨了,我们去躲雨吧。」
尚吾牵着诚的手,稍微离开沼泽,躲在附近岩石遍布的大树下躲雨。这样一来,虽然不至于完全不会弄湿衣物,但多少能挡住一些雨。
「要是落雷打在附近,就得离树木远一点。」
落在地面上的雨势就像打翻水桶里的水一样。就算尚吾和诚躲在树下,雨势仍让衣服变得湿答答。诚和尚吾紧贴着身体,等待雨停。
这大概是场阵雨,几分钟后雨势就变小,令他们松了一口气。
「湿答答的……」
尚吾见到诚湿淋淋的模样,轻轻笑着。诚觉得尚吾的笑容里带着寂寞,把额头靠在尚吾的怀里。
「哥,你又一个人在烦恼些什么吗?」
尚吾会独自来到沼泽,都是他在想事情或有烦恼的时候。诚很担心独自忧虑事情的尚吾,把手绕过尚吾潮湿的衬衫。
「抱歉,我跑来这里好像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尚吾自嘲地笑着,搔了搔诚湿淋淋的头发,尚吾把诚贴在额头上的潮湿头发往上梳,然后发出声音亲吻他的额头。虽然诚忍不住望了望四周,但幸好没有好事者会跑来这种地方。
「景山有对你说什么吗?」
就像诚因为景山说的话而大感震惊一样,或许景山也对尚吾说了什么讨人厌的话。诚如此心想所以开口询问,但是尚吾不回答诚的问题,只把诚的颈子拉了过来,两人的唇瓣交叠。
「哥……嗯……」
诚明明想和尚吾说话,但尚吾就像不愿意让他这么做一样,堵住诚的唇。诚在尚吾的怀里扭动着身体,他很讨厌湿透的衬衫摩擦两人身体的感觉。
「我听说哥的妈妈……」
当两人的唇瓣分开时,诚顺口说出这件事。尚吾闻言露出阴郁的表情,绷着一张脸移开视线。
「……知道了多少?」
诚多多少少知道尚吾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事。
尚吾都不愿意让身为自家人的诚知道了,可见得他一定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母亲的事。诚突然有种罪恶感,凝视着尚吾回答:
「我想……大概是全部吧。连爸爸做的事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