镡时观直接给了伙计十两,伙计立刻眉开眼笑,将他们送上三楼,便去沏茶。
三楼宽敞明亮,里面已有锦衣华服的贵人安坐听书,两边的窗户大开,清凉的江风徐徐吹进,卷起屋内的燃香,悠然荡漾开来。宽阔平静的江面上,偶有画舫漂流经过,隐约可听里头的丝竹莺歌,见到里头的娇娘艳舞。
萧居瑁耷拉着眸子,相比之下,他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堂内男客女客分坐,中间隔墨染江天屏风,说书人正讲到精彩之处,只听屏风那边的贵妇人们惊呼出来,镡时观随意寻了一个临窗的空座坐下,萧居瑁蜷在他腿上。
过了一会儿,说书人下去稍作歇息,大堂里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声,男客们大多聊着方才的故事,女客们则聊起了后宅之事。
萧居瑁伸出爪子,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屏风对面,大眼睛看着镡时观。
镡时观严肃地摇摇头。
萧居瑁急了,他要是可以跟着戴婧去往蔡府,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秘密,毕竟几乎没人会对一只猫设防。
镡时观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觉得危险。蔡立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却还能逍遥快活,他手中的势力不可小觑,除却远在京城的蔡国公府,江湖上肯定也有不少党羽。
不乏有疑神疑鬼之人连猫都不放过。
萧居瑁拍了拍他的手,怒目而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早一天了解蔡立的底细,他们早一天安心。
镡时观逮住他的爪子,不给他去。
萧居瑁与他对视,你什么都不做,那你来天香楼干什么?就为了听书?
镡时观让他安心等待。
在说书先生歇息的间隙,伙计们会给听客换盏,并送上些可口的吃食,镡时观拿了一块点心递到萧居瑁嘴边,萧居瑁扭头不理他。
屏风对面,天香楼的侍女们替贵妇千金上茶,戴婧倚窗而坐,精致的面孔半面转向江面,落在一艘热闹非凡的画舫上,殷红的嘴唇微抿。
“夫人,您的茶。”一道低柔的声音传到戴婧耳中,将她惊醒,她转首过来,面带淡笑,“放下吧。”
侍女低眉将茶碗放在桌上,而后稍稍挪动茶盏的底部,在茶盏与茶碗的连接处赫然是一张小字条。她又将茶盏挪回原状,便福身下去了。
戴婧面色不改,伸手托起茶碗,悠然饮下一口,等重新放回桌上的时候,她的掌心已经出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戴荣。
面上肌肉瞬间抖动了下,她将字条藏于袖中,而后挥手打落茶盏,皱眉怒声道:“谁沏的茶,怎么这般烫!”
天香楼的服务绝对到位,一听客人不悦,立刻有管事的进来,腆着笑脸,“夫人,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见到地上的碎瓷片也当做没见到。
“茶太烫了。”戴婧冷着一张脸,描过的黛眉染上沉怒。
“您请息怒,小的立即给您换盏茶,说书要开始了,夫人可千万别错过了精彩啊。”
戴婧闻言,倏然起身,“没兴致了,将那个侍女带过来。”
管事的连忙引着她出了屋子,进了一个无人雅间,并着人赶紧将那送茶的侍女带过来,给戴婧赔礼道歉。
那很快,那侍女被带了进来,一进屋就扑到戴婧面前,磕头认错,脸上涕泪横流。管事的也在旁边尽说好话,说是戴婧此次费用全免。
“本夫人缺那点银子?”戴婧横他一眼,“罢了,我也并非不讲理之人,既然是无心之过,那便算了。”
管事的立即让侍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