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膝盖上方的袖箭,草草包扎,“还好箭上没有毒。”
季舒流苦着脸不敢出声。
那边周家逃散的小厮婢女们已经被叫回来,周鹏强撑着精神交代几句,让两个自家小厮重新用那把椅子抬起他带路,秦颂风和另外一个小厮、两个健壮婢女跟随其后。
季舒流生怕仍有杀手藏在那山洞里,咬牙爬起来,提刀跟在他们身后。秦颂风见他一瘸一拐,就停留片刻,等他过来扶住他胳膊。
“抱歉……”出了村口,走在漆黑空旷的路上,周鹏在椅子上深深呼吸几次才开口,“我没想到他们是为了暗算你。他们假装成一伙蛮不讲理的强盗,绑走了我爹娘和燕燕,逼我把喜帖发给全村的人,还让我骗家里的人说,卢叔叔家乡有个古怪风俗,婚礼前女家要把新娘藏起来,男家找到新娘以后再藏到别处,让他们找不到。”
秦颂风轻笑一下:“你是个君子,从来都不撒谎,所以大伙儿才深信不疑。”
周鹏把头埋得很低:“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只想寻开心。”
“没事,这不怪你,他们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我也没想到。”
“早知如此,我宁可……”周鹏看了秦颂风一眼,把话憋回去,“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秦颂风笑:“我没死没残,哪里迟了?只要你爹娘和燕燕没事就好。其实你们都是被我连累的,该抱歉的是我。”
摸黑走过一小段崎岖的山路,终于到达周鹏说的小山洞,秦颂风路上一直扶着季舒流,总算没让他再跌倒。
山洞里黑漆漆的没有光亮,好在也没有伏兵,只有被捆住的周泰老两口和卢玉燕,捆得不紧,还备了些清水食物,铺了草垫。把他们解开束缚抱出洞口,借着月光就能看到,周泰右边小腿上有几条不太长却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是胭脂鬼他们威胁周鹏时留下的。周泰还不怎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周鹏慢慢地跟他解释。
卢玉燕是个体态稍显丰满的少女,脸庞圆圆,眼睛也圆圆,单看面相不像痴呆。她没受什么伤,解开绳索就坐在地上抽抽搭搭地抹眼泪,手指特别夸张地左抹一下,右抹一下。
周鹏让一个婢女扶她起来,柔声哄劝:“燕燕,跟我回家,先别哭了。”
卢玉燕歪着头从手指缝里看他,学着他说:“回家。”声音粗憨。
“嗯,回家。”
卢玉燕甩开婢女就要跑:“不行,不回你家,你家有坏人!”她身边的婢女赶紧拉住她道:“别摔着!”
卢玉燕好像很害怕地缩着脖子,过了一会又把脖子伸得老长,挨个打量身边的人。季舒流旁观她的举动,这时才发现胭脂鬼盖着盖头的时候的确把她学得惟妙惟肖。
打量到秦颂风脸上,她眨了好几下眼睛,走过去拉住秦颂风的衣袖特别洪亮地喊:“秦姐姐!”
季舒流差点没笑出来。
秦颂风却像是习惯了:“燕燕,你还认识我?”
“认识!秦姐姐长得好看,”卢玉燕双手捧住自己的脸,“还会耍剑。”说着又傻乎乎地捏个剑指挥舞几下,“鹏鹏家有坏人,你帮他把坏人打跑吧。”
秦颂风点头:“现在坏人已经跑了,不信你跟我看看去。”
卢玉燕想了一会,突然又抹起眼泪:“我想我爹我娘……你带我去找他们……”
周鹏连忙道:“天黑了,你爹娘都睡觉了,明天再找他们去。”卢玉燕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耐心重复,“天黑了——睡觉了。你爹娘——也睡觉了。”歪着头把一只手放在脸旁边,闭上眼睛做出枕着手掌睡觉的样子。
卢玉燕也笨拙地学他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座椅,乖乖地道:“睡觉了!我也睡觉,不吵他们。”跟在他身边慢慢走。
于是众人原路返回,从后门进入周家,先把卢玉燕哄到客房里睡觉,然后才敢走到前院。
孙呈秀已经指挥着周家小厮把尸体和还活着的俘虏放在安全的地方,满地的血迹则来不及清理。这场战斗很多乡民都亲眼目睹,明天需要报官。幸好胭脂鬼是官府通缉多年的杀手,这次杀人不成被一网打尽,可以算地方上一件功劳,周家不会被过分为难。
众人都疲劳难耐,周泰强打精神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安排大家去客房休息疗伤,秦颂铭父子三人一间,秦颂风和季舒流一间,孙呈秀自己住一间。
走向客房的路上,秦颂铭关切地看着堂弟。秦颂风主动道:“哥你别担心,我受的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秦颂铭摇摇头没说什么,身后的二儿子秦修却“哇”一声哭出来:“二叔……我错了……我错了……”
他连着说了很多声“我错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颂风便走过去揽揽他的肩:“没事没事,你还小呢,那些人都是作恶多端的杀手,就算你好好练武功也一样打不过。”
秦修却好像没听到,依然哭着道:“我错了……”
秦颂铭叹道:“我当时也吓呆了,还是学儿机警,及时把修儿拖回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将来学儿定会有出息。”
秦修哭得更凶,秦颂风连忙补充:“学儿临危不乱,做生意练武功都是好料子,修儿读书用功,以后读得出息了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咱们家正好文武双全。”
说话间已经走到客房旁边,秦颂铭让秦学把大哭的秦修带回屋里,自己转过身来替孙呈秀开门:“妹子别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