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曲大哥还跟过去一样。他身体呢?”
“瘦得脱相了。”
“曲大哥对咱们尺素门有恩,对我家也有恩,有机会我去跟玄冲子道长商量,把他接回家里。”秦颂风接着又说了些什么,声音渐低,隔壁听不清楚。
季舒流无意识地抬手抓住澡桶的桶沿握紧,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直到桶里的水开始发凉才惊觉自己走神了多久。
第二日下午到了裴用国安排的更换住所之时,三人收拾东西换到较远处另一座屋舍里。
玄冲子和裴用国共同召集下,跟醉日堡有宿怨的白道江湖人士陆续进入碧霄山庄,山庄内越来越热闹。第三日,季舒流听闻霍庸、季萍夫妻来到,前去探望,交谈到傍晚吃过饭方回。季萍一直欣慰地笑着拍他的头,说他在尺素门历练一年懂事不少。
回到尺素门这边,他刚一进门,就看到秦颂风和孙呈秀对zuò_jiāo谈,比比划划,似乎在讨论武功。正想避开,秦颂风却站起来将他拉到自己座位上:“我找钱师兄有事,你们两个小孩先说会话,我马上回来。”
季舒流微觉尴尬,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孙姑娘。”孙呈秀也抱拳道:“季兄弟。”
无话片刻,孙呈秀打破沉默:“你听说了吧?醉日堡这次复仇气势汹汹,又杀了孟善全家八口。”
季舒流沉沉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玄冲子道长中的毒似乎已无大碍,但据他说,醉日堡又出了个连他也不敢轻视的高手。我们这边虽然不乏高手,却也也有不少同道武功平庸,以智谋、财力取胜,如果被人寻到破绽暗中下手,真叫人防不胜防。”孙呈秀语调凝重。
季舒流道:“裴庄主行事谨慎,安排大家每隔一天就换一次住处,这样或许能安全些。”
“裴庄主本人危险就不小。他家财雄厚,为白道围剿醉日堡之事出过不少财力,武功却只平平。而且他似乎不太在意自己的安危,”孙呈秀神色戚然,“大概因为他父母妻儿都不在了。”
季舒流脸上筋肉微微一跳。
孙呈秀有些走神,自顾自地说下去:“和我差不多。当初裴庄主的父亲被厉霄杀害,裴庄主倾尽家财资助白道帮他复仇,于是尚通天又杀害了他的妻儿。我父母被厉霄杀害以后,祖父母也是一心复仇,最终被尚通天害死。”
季舒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听说最初韩堡主杀孽不重,褚训当上堡主以后醉日堡才开始滥杀无辜,但是褚训才当了五年堡主就引发众怒被人围剿,他的几名徒弟却还是执迷不悟。”
孙呈秀道:“这也难怪。醉日堡毕竟入了黑道,招揽的都是黑道中人,一群恶人聚在一起,当然越来越凶性毕露。”她不经意间看到季舒流复杂的表情,停顿一下,“先不说这个。栖雁山庄里现在如何,有没有加强戒备?”
季舒流暗中舒了一口气:“加强了,这些天的事务由刘俊文负责。”
“秦大哥那对龙凤胎呢?长得快不快?”
“长得很快,大概这么高了,”季舒流横着手掌比划一下,脸上开始露出笑意,“走路也比以前稳当多了。励儿特别好动,喜欢学着秦二哥打拳,打得像模像样,还真有点天赋。问儿文静一些,总来听我教书,不吵也不闹,好像全都能听懂一样,但是我问她能不能听懂,她只是笑,不肯告诉我……”
说起栖雁山庄里的趣事,两人都轻松不少,一直说到秦颂风和钱睿归来,又和他们交谈一阵,孙呈秀才回去休息。
钱睿早早回房,只剩下秦颂风和季舒流对坐。秦颂风脸上再次出现他提起孙呈秀的时候常常露出的那种诡异笑容:“怎么样?”
季舒流怀疑道:“什么怎么样?”
秦颂风道:“你是不是看中呈秀了?加把劲,我看你跟她还算配。”
季舒流大惊失色:“没有啊!”
秦颂风笑道:“你别不好意思……”
季舒流不等他说完就急急打断:“真没有!真不是不好意思!”惊魂稍定,“你怎么无缘无故这样想?孙姑娘人确实很好,但是我对她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秦颂风审视他的表情:“那天在周家的假婚宴上,你就总往她那边看,后来回到栖雁山庄里,你还拉着她说过话。”
季舒流脸都急红了:“我只是找机会向她道歉,因为她家人都被醉日堡所害。”
“她怎么说?”
“她说她不计较我执意给我大哥收尸的事,因为她不愿像醉日堡的人一样辱人尸体。”
秦颂风点头道:“不错,呈秀为人处世有一股正气。”看看季舒流,又笑起来,“你真不考虑考虑?呈秀性子认真好强,嫁个江湖人容易互相冲撞,要是嫁给你,互相都能取长补短。”
季舒流无奈道:“孙姑娘是个好朋友,但我对她完全想不到男女之情。何况你也知道我,我哪里像个能当别人丈夫的人。”他盯着秦颂风的脸,越发怀疑起来,“你大哥不是很想撮合你们俩?难道你在试探我?”
“那是我大嫂胡思乱想,根本不可能。呈秀的刀法是我教出来的,算我半个徒弟,我教了她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把她当女人看过。”
季舒流见秦颂风说得真诚,心中大喜,抿抿嘴唇掩饰住笑,好奇道:“怪不得她总和你讨论武功。可她的刀法不是家传的么?”
“是,但是差点失传了。孙家人少,好几辈都是单传,呈秀她祖父天生双手残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