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颂风是否清白下一个定论。现在所有相关之人的说法都已经被记录完整,需要秦颂风最后把前天的行踪陈说一遍,再与其他人的说法互相对照印证。
他身旁的赵掌门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字迹凌乱的纸张,想必正是那些记录。
在场多数人的目光都盯到秦颂风身上,秦颂风泰然自若,朗声道:“前天我卯时起床,先绕着住处附近跑了几圈……”他讲得很琐碎,尤其强调了有人能证明的细节。他一边说,赵掌门也一边宣读为他作证之人的说法,一一相符,并无破绽。
待他说完,裴用国抢先总结道:“赵掌门遇袭于巳正前后,可惜此时唯有钱先生见过秦二门主,季小公子却熟睡未醒,不知他去向。钱先生虽高风亮节,毕竟身为尺素门弟子,不可尽信。”
季舒流恍然大悟,原来怀疑秦颂风的竟然是裴用国本人,逼供季舒流的书僮自然也是庄主亲自指使。
裴用国资财雄厚,在醉日堡的仇家中间尤其有威望,有他带头,难怪秦颂风的嫌疑明明不重,却要被大张旗鼓地当众质问。
幸而秦颂风多年闯出的好名声毕竟不虚,相信他清白的也大有人在。赵掌门从手里抽出一张纸,不慌不忙地说道:“但是灵蛇帮吕少侠早上拜访过秦二门主,离开前还告诉过他,稍后就要来找我切磋一番。吕少侠年轻有为武功不凡,是我良助,如果秦二门主是戚勃等刺客的同谋,一定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下手。”
裴用国沉吟道:“此言甚是,然而吕少侠力败戚勃一事,很多江湖朋友都深感诧异,不知秦二门主是否知晓吕少侠的武功深浅?”
“他知……知道!”吕山显得有些激动地大声说,“我以……以前就跟他切磋过武功,秦二哥的眼力很好!”
“多谢吕少侠告知。”裴用国语意一转,“但前日我等检查北丘派两名江湖同道的伤口之时,吕少侠只是极言秦二门主光明磊落,为何却从未提及你清晨曾向他说明去向一事?”
吕山瞪眼道:“我当时没……没想起这两件事有关联!”
人群里有个老汉“嗤”地冷笑:“大概秦颂风也没想起这两件事有关联。”
“停!没话找话强词夺理可不行。”高毅反对,“裴庄主不是江湖人,不知江湖事,所以才误会大家包庇秦二门主,但是赵掌门和吕兄弟的说法有理有据,反正我高毅是服了!大家要是不服,我出个主意,把吕兄弟留在这里,咱们一起再去找钱先生问个清楚,看钱先生的话能不能跟吕兄弟对上。”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秦颂风忽然从高毅背后发话,声音没见多大,却把在场之人的声音都压住:“高兄,多谢你信得过我。但是你们先等等,现在我也有事要问问大伙儿。”
说着,他向刚才冷笑的那个老汉方向迈出一小步,并未脱离身边五名高手的包围,但却仿佛对那个方向施加了一种无形无质的威胁,“我先问你,曲泽投靠醉日堡以后第二年的十月初七,你在什么地方?”
有点江湖阅历的都知道,那年十月初七正是秦颂风的成名之日,当天百余个江湖人物上门质疑钱睿为叛徒曲泽推脱罪名,秦颂风一剑连败二十四人,惊退其余,自此成名。
老汉脸色一变:“大敌当前,你提什么旧怨?”
秦颂风却满脸坦然:“不是旧怨,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我只管问,你只管答。”
老汉不太情愿地回答:“在栖雁山庄门口。”
秦颂风不动声色,微微转了个身,面对一名少年:“‘小青龙’屈兄,那天令师在什么地方?”
少年怒道:“鼠肚鸡肠,连我师父的事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我师父那天就在你家门口,还跟你打了一架,那又如何?你的嫌疑本来就不小,只是跟你没仇的人不敢说!”
他才说到一半,秦颂风已经转身去问第三个人,声音轻易把他声嘶力竭的辩解压制,他连骂数句依旧无人理睬,只能作罢。
“何大侠、何二侠,你们两位那天在什么地方?”秦颂风很快问到第十九和二十人。
何道宪冷笑:“明知故问,当年我们兄弟还没出道,当然是在家练武。”
秦颂风点头:“那天裴庄主也不在。所以认定我嫌疑极大的二十一人中,有十二个跟本门有旧怨,九个没有。”
裴用国一皱眉,负手道:“秦二门主此言偏颇,倘若和贵门有旧怨者都不肯仗义执言,与贵门无甚瓜葛、乃至曾有救恩之人又焉敢出力?诸位江湖朋友只想尽快找出内奸,如果阁下并非内奸,还请切勿暗中记仇。”
秦颂风没有回答他,而是沉声道:“何道原,何道宪……”他一连叫出八个名字,也就是刚才除裴用国之外的八个和尺素门没有旧怨的人,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厉,“前天上午,趁玄冲子道长和赵掌门商量对策的时候,有人看见裴庄主私下里找过你们。他跟你们说的是什么?”
这八个人脸色同时变了变,竟然全都没有马上回答。
一个黑衣黑裳、左颊有一条浅浅疤痕的女子叹道:“他们不好意思说,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那天裴庄主也找过我,他跟我讲,这里说得上话的人都和秦二门主沆瀣一气,就算秦二门主嫌疑很大也只肯粉饰太平,劝我一起站出来仗义执言,他愿意拿银子补偿我。”她骄傲地笑笑,“裴庄主找的这几位都有点愤世嫉俗,瞧不上江湖名人,我也是。但我可没有收钱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