券,他们此刻所争的不过是厉霄战败后玄冲子的伤势。
对厉霄来说,这一战不是胜,就是死。
季舒流呆呆注视片刻,咬牙扭头,跟随阎二绕小路下山。下山以后不再能看见厉霄和玄冲子的战况,路过一片空旷无人的区域时,却看到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头缠黄布,都是醉日堡门徒。其中一具尸体仰面躺倒,身材壮硕,上身未穿衣服,胸前一道窄窄的剑伤恰好穿透心脏,正是刚刚还在抽打季舒流的泰山。季舒流四处寻找,没看见王贵铜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秦颂风捡起两把剑,将其中一把递给季舒流,季舒流一言不发地接过。
下山不久,阎二就认不清方向了。秦颂风因为之前探过路,对这里熟悉,选定一条平缓却又隐蔽的道路绕到镜平园东侧,一路借助昏黑的天色隐蔽,没碰上任何敌人。
镜平园门口没有尸体,却有不少血迹。一路向里走,血迹不断,可以想象之前醉日堡孤注一掷的袭击有多惨烈。
“师叔!舒流!”刘俊文远远看到他们,冲过来将二人一起抱住。
“我刚回来,这边现在怎么样?”秦颂风沉声问。
刘俊文听出他声音虚弱,急忙仔细查看他伤势:“师叔,你脸色好差。”
“死不了,你先说正事。”
“文如意没了,剩下几个孩子都没事,受的伤也不重。白天的时候厉霄带着几十个人硬闯进来,一度杀到卢老面前,还好没伤着卢老就全军覆没,只有厉霄带伤逃走。现在醉日堡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不可能再冲进来一次,李道长守着卢老,玄冲子道长带人去袭击醉日堡的老巢了!”
“我听说尚通天要再闯一次镜平园,他还没来么?”
“没有。”
秦颂风沉思片刻,又问:“文如意和葛兴礼不算熟,怎么会把他也带过来?”
“他们四个大的想来看葛师叔最后一眼,约好在咱们山庄一个角落翻墙出去,没想到正好撞见兴礼躲在那里哭。文如意突然英雄气发作,说要带着兴礼一起过来,兴礼迷迷糊糊地就跟来了……”刘俊文忽然哭出声,“师叔,我对不起文师弟,他死前我还骂他不知轻重……”
秦颂风沉默片刻,安慰道:“人有旦夕祸福,他泉下有知也不至于怪你。白道上除了他还有没有折损?”
“有,只是不知道人数,没听说跟咱们关系好的朋友出事。”刘俊文看季舒流一眼,“我跟舒流离开以后不久,有一伙人认错地方,冲到受伤的弟兄们住的那个院子里去了。萧姑娘把他们杀死一大半,但还是有两个人向灵蛇帮吕山兄弟冲过去……”
秦颂风一惊:“吕山的腿伤不是最忌挪动?”
“吕山没事,只受了点皮外伤,有事的是陶帮主!陶帮主拼了命似的挡在吕山前面,直到肋骨断了一根,一条腿的骨头被砍裂,也不肯退后,总算撑到萧姑娘抽出手来杀死那两个人。当时在场的弟兄们都呆住了,陶帮主整天嫉妒他师弟压他风头,没想到真遇上大事,还是自家师兄弟最亲!”
“陶帮主现在怎么样?”
“性命无忧,但以后走路多半得瘸。萧姑娘带伤强行动手,现在伤势加重,孙姑娘正忙着照顾她,没空过来。等会我去告诉孙姑娘你们回来了,免得她着急。”
季舒流见秦颂风已经问得差不多,也问:“兴礼怎么样,吓坏了吧?”
“他这几天总是哭,白天跪在葛师兄和文如意的棺木旁边,哭累了就睡,半夜醒过来接着哭。”
季舒流回想文如意被杀的瞬间,心中又是一痛:“都怪我轻功差,跑得太慢,来不及救人。”
“应该怪我,如果我在根本没事。”秦颂风拍一下季舒流,“要不是你,连兴礼和俊文都有危险。俊文你有空多劝劝兴礼,别让他把眼睛哭坏了。我上次看见葛师兄,他还提过兴礼,说这孩子越来越爱念书了,要是以后能弃武从文也不错,至少日子过得安生。”
阎二一直不出声,只是认真旁听他们对话,听到这里微微叹息。刘俊文忍不住问道:“这是哪位?”
秦颂风很亲切地把阎二拉到身边:“这就是咱们在醉日堡的内应。”
季舒流见他的亲切不像客套,诧异道:“你们早就认识?”
阎二低叹:“我的亲生父母正是秦二门主帮我找到的。当初白道得知我是阎毒的替身,又不曾参与醉日堡的打家劫舍,对我网开一面,只安排在白道势力较强的城中居住,并未特别限制。后来尺素门无意间收集到我父母的消息,秦二门主亲自来访,说动我前去探望父母,一路护送到家,我们因此结识。秦二门主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你不也这样觉得?”
季舒流点头,心想没人跟秦颂风交得比自己更深,可惜这句话不能说出口。
四个人边说边向镜平园深处走去,路遇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却是和季舒流交情不错的窦老龙。窦老龙撑着一把破伞,左臂受伤,吊在肩膀上,但气色尚好。刘俊文一见到他就大喊:“我们二门主和舒流都平安回来啦!”
窦老龙看见二人也面露喜色,拍着秦颂风和季舒流的肩膀连声称赞他们是两条汉子;又看见阎二,脸上笑纹更重,热情地与他寒暄。阎二跟他显然也是旧识,彼此熟稔。
众人走到白道伤者聚居的小院附近,窦老龙带着阎二一起去找武当派李道长商讨正事了,刘俊文则把秦颂风和季舒流送进一间比较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