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新冒出来的胡渣，微微的刺疼了指尖，黎荀在那儿停留了片刻之后，沿着下巴往上碰触到了柔软、温暖的嘴唇，才想着「好软。」一股温热的鼻息就倾吐在黎荀的手指上，吓了他一跳，赶紧收回了手！

黎荀胆怯地抬眼看着周皓染，发现他并没有醒来，仍旧在熟睡，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脸颊却滚烫了……

总觉得这么做的自己，跟变态一样。

尽管被周皓染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黎荀却没办法忘记，他们都是男人的事实。

假如是同性恋的话，那至少还有「恋」这个含义在吧，可是周皓染与其说喜欢男人，倒不如说只是玩玩而已。

要是真有「恋爱」的意思，他也不会不停地换「男友」了吧。

每次从学校放假回来，黎荀都能看到不同的美男子，陪着周皓染出入周家大宅。

虽然对于「舅舅原来都是女伴啊，怎么变成男人了？」这一点感到惊奇，但是黎荀一直忍耐着，当作不知道。

直到那些男友，固定成为一个特别的人为止。

——「闵薰。」

一个眼底有着性感泪痣的，极为妩媚的青年。

在白天，他可以随意地出入周皓染的办公室，查阅公司文件，就像「老板娘」一样。

到了夜晚，他就会十分放荡地，和周皓染在客厅的沙发上做爱。

黎荀从来都不知道，撞见他们亲热，会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说不出话，也透不过气，就像突然跌进万丈深渊里，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意识迷茫，而那凝聚在心头的痛苦，竟是那样尖锐又沉重！

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周皓染选择和谁在一起，应该都跟他没关系啊。

更何况，周皓染本来就讨厌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

不管是「法定监护人」也好，还是「甥舅」关系，都是别人强加给周皓染的。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所以才被周皓染留了下来，这样悲惨的事情，就连闵薰都知道。

所以，黎荀才想要离开周家。

「我不想被舅舅讨厌！」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黎荀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然而不到一个月，事情发展的方向，根本让黎荀始料未及，周皓染喝醉了，把他当成了闵薰拥抱。

尽管在当时，周皓染有叫他的名字，却禁止他喊他「舅舅」。

那完全否认的态度以及粗暴的侵犯，简直就像往黎荀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痛得他心都碎了！

还没有从那种震惊和伤害中恢复过来，他就被闵薰绑架了。

不仅被闵薰的手下打得很惨，还差点被强暴。

当时，他真的是怕得不行，不是对于死，而是没办法带着周皓染对他的厌恶，离开这个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周皓染做出再过分的事，黎荀都不会想生他的气。

所以，他并不想离开周皓染，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的都是周皓染，如果能得到他的重视，哪怕只是被当作一个泄欲的对象，也没关系。

忽然的，他明白了——

这样极端又执着的感情，会是爱吗？

他爱着周皓染吗？

除了对周皓染以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悲哀、痛苦又喜悦的复杂心情。

那天，被周皓染救回来时，在他的怀抱里，黎荀还有一种做梦似的感觉。他从没有想过可以活下来，能够再次亲手触摸周皓染，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于是，这真的就是爱吧。

虽然心里那样想，但很快又犹豫起来，真正的爱情，会发生在「甥舅」之间吗？

他没有资格喜欢周皓染，从他走进这个家庭开始。

可是，他又不想与周皓染断绝「家人」关系，因为断绝了「甥舅」关系之后，他们之间，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样的想法，真的很矛盾。

各种烦扰在心里激荡，黎荀无力地垂下眼帘，幽幽地叹气。

「睡不着吗？」周皓染不知何时醒来了，他看着黎荀，低沉地问。

「嗯？」黎荀却不敢抬头，心虚地说，「不是的，我刚醒。」

「哦。」周皓染简单地应了一声，放开黎荀，从床里起身，他依然赤裸着身子，从榻榻米上，捡起宽松的浴衣。

黎荀也跟着坐起身，想着要不要帮他系腰带，但是周皓染已经自行穿好，回头看着他。

「还会难受吗？」

「哎？」

「你的身体。」

「不，没有……」虽然体内仍旧在抽痛，留有诡异的感觉，四肢也泛着严重的酸楚，但黎荀不会承认。

「那就好。」周皓染笑起来，十分地帅，却也带着令人目眩的邪气，「你也越来越适应了。」

「……！」黎荀脸颊一热，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周皓染看了一眼古董挂钟，早晨六点。

「不用了。」总觉得周皓染起来的话，他也应该起床，黎荀用被子裹着身体，忍耐着各种不适，稍显笨拙地从床上爬起来。

浅蓝色条纹的和式浴衣折叠整齐地放在床尾处，黎荀裹着被子站起来，想要去拿浴衣，右脚却踩到被子一角，扑通一声，脸朝下地摔进床里。

「荀？」周皓染吃惊地看着他，黎荀整个人都埋在被子下，在床褥上挣扎扭动。

「你没事吧？」周皓染立刻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将黎荀从黑暗里「解救」了出来。

「没事……」黎荀的脸孔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