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值夜?”韦镒爬过去往下喊。
“我去看看我哪壶药酒好了没!”紫荆头也不回往回跑,思考说不定阿九用得上。
“你怎么跟阿九他老婆似的!”韦镒笑着打趣。
“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刚才谁给你揉得?”紫荆一溜烟跑没了影。
“哎……”生气了?
韦镒一愣,忙跳下草垛追着紫荆往营帐里追,丝毫没看见他身后草垛后,柳泉一张脸红红白白,满是懊恼。
另一边,永铭被侍卫们半是簇拥,半是押解地送到福恒帐外侍立。
大帐里永乐与诸位将军、前锋等领兵的人从大帐鱼贯而出,永乐一见永铭一年来首次白净的脸不禁一笑,想说句话打趣,无奈人多口杂,只得继续前走,其余将领见过永铭,碍于永乐的命令,见到永铭也是微微低头以示尊敬,但是新提拔两三个将领视而不见不说,其中一人还十分关注了一下永铭。
从下到上、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下,皮囊马甚好只是:“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永铭一愣,知是问自己,立刻单膝跪地请安:“回大人,奴才是从南大营新来的。”而后立即起身,挺胸傲立在帐外,心里把福恒招呼了百遍。
问话的人点头,似在横看永乐,永乐叹了口气,没办法这永铭穿着那蓝袍子一看就不是兵样:“是我南大营的人,昨夜还救过我。他在这帐里值夜,你大可放心,没人会比他更尽心。是吧,阿九?”
永铭脸皮一抽,“尽心”二字有必要那么刻意强调吗?一双淡琥珀色光的眼只能平视前方,立刻单膝跪地谢恩:“谢大将军夸奖,奴才万死也不负大将军重托。”忘恩负义的死七哥,也不想想谁救得你……
永乐斜视永铭那定在一点的眼神,扯着嘴角笑,打小就阴着骂人,这么大了还不改:“起身,进去伺候吧!”
永铭阴着脸跪安退身进帐,只听见七哥对那个成大人说:“成将军有疑问?”
“臣不敢!”
“在听什么?”习惯了手下将领出帐的口角纷争,福恒抬头,发现永铭正站在帐帘处,不觉好笑,怎么以前不知道永铭也是个好热闹的人?
“看你的兄弟对你挺上心的?”永铭扭过头笑。
“你有空看他,不如看我。”福恒低头继续伏案,拿笔写着折子,思考如果向皇上邀功,为兄弟们讨份赏,想着又把手中需要提拔的兄弟名单,仔细酌情思量一番。
“我怎么没见过那个成森?”永铭走到福恒身后的榻上一歪。
“你没见过的人何止一个。”福恒拿笔划掉一个名字,用一个新名字替换上,排除异己也不能太明显。
“他对你那么上心,我自然要关心他些?”永铭翻身趴在铺盖上,“康安,你让我回自己的帐,我想会比较妥当。”
福恒扶头看着一案桌的东西要做,不觉得头疼,转过脸看永铭有些无奈:“永铭,你……”可以安静……但话到嘴边,福恒没敢出口,昨天就匆忙推了永铭一下,永铭一晚上都不受用,愣是把他踹到床边不让碰,再说这话,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他自然上心,身家性命都压在我这。”福恒压下心里话,继续伏案奋笔直书,这些折子都是要立刻看过拟好发往京城各部的。
永铭斜看着福恒。
福恒埋头继续做事,一脸坦然,愣是没看出半点暧昧隐情,永铭皱眉,闷闷地看着福恒,只是眼皮越看越沉重,只记得朦胧的灯火里福恒那似乎越来越阔的肩膀,不知道何时变得是有那么点可靠起来。
只是这可靠……永铭翻身,只能把他们俩往棺材里送,京城可是有消息说他永铭拉拢福恒居心叵测,对太子不利……
“永铭……永……”
福恒合上名册突然觉得身后异常清净,不禁回首,只见永铭拥着被子角蜷缩在榻上的一侧,不再是过去那霸道横行的睡姿,不禁心疼,不知道七爷怎么折腾永铭的。
福恒摇摇头,起身放下折子,把永铭放平,想从他紧拽的手里想拉开被子重新盖,结果发现永铭抱得像财宝似的,还不好拉开,于是作罢,把余下的被子盖到永铭的身上,但又担心永铭合衣就这么睡着,明儿早起来也没件加的,索性把手伸进去帮永铭解开里面的盘扣,褪去里面的衣物,放到枕边。
永铭只是不适地微微睁了睁似睡非睡的眼,又闭上继续睡。
还是这样睡着没警惕!
福恒皱眉,手停留在永铭消瘦的脸上摩挲,担心啊,真不知道在军营里若是离开侍卫们,永铭要怎么保护好自己。
“永铭,我喜欢你……”手轻轻地拂过永铭干涩的唇,然后是永铭那双不知何时爬上一层薄薄细茧的手,不自禁牢牢扣紧,眼黯然,“你还是这么精贵!”
沉寂片刻,把永铭的手放进被子,福恒轻轻地吻过永铭的唇,起身,复又俯看了片刻,在帮永铭压紧被子,继续返回案上继续埋头写折子。
灯火摇曳,福恒认真地思考每一张折子的措辞,明明昨夜还想,如果永铭平安,他可以不要功名,只要永铭活着,只要永铭愿意,他愿意和永铭诈死,离开这个战场,寻一处无人的地方做自己,然而如今想来天真了。
爱永铭,又怎舍得永铭吃苦,养尊处优惯了的永铭,如何舍得让他双手长满黄黄的茧子,做那等粗笨的活路……
“傻瓜……”永铭微微地睁眼,斜看福恒的背影,眼睛有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