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玄熹赶忙坐过去,拉起洛荆言的手,「怎麽不写了?你又有哪里不对了?」
嗯──
玄熹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一著急他竟把心里的抱怨都说出来了。
希望洛荆言没听明白吧,但洛荆言哪是那般糊涂的类型。他脸色青了黑,黑了青,像变戏法似的。
「小言……」
玄熹悄悄地拉了拉洛荆言的袖子。
洛荆言叹道:「你写信给京城不怕被人发现吗?」
「嗯、我觉得不问一下心里不踏实!」
洛荆言摇了摇头,「算了,信还是不要写了,再等等看吧!」
时间长了就会有结果。
洛荆言的心思很怪,有时候他会钻进牛角尖用力地琢磨,但有时候他又会放开,会不去想、会听天由命。这两种想法会交替,谁也说不准一会儿过後他会想著什麽。
洛荆言自己也承认,这一段时间他的脾气的确变坏了。
玄熹一直小心地对付著,他偷偷去过沈老爹那里好几次,按沈老爹的说法,有孕的人心情会变起伏不定,那麽……
洛荆言这样算是起伏不定吧。
玄熹也拿不准洛荆言是不是揣了娃娃。姑且算是吧,那麽娃娃总要有出生的那天,不是绛族人的洛荆言要怀几个月,他会像绛族人那样生娃娃吗?
玄熹满脑子都是问号,实在按捺不住的时候干脆写了封长信寄去京城。这时候寄信是绝对安全的,只是往返的时间恐怕不短。
玄熹的耐心有限,他每天掰著手指算日子,信现在到哪里了?到京城了没有?
正式步入冬季之後,玄熹不再进山了。他和洛荆言就靠著囤粮和早前晾好的肉干、笋干生活。
洛荆言依然吃得很少,他一向是这样的,吃的简单,也清淡。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玄熹总是想尽办法多多贴补他一些,借著自己想要吃鱼吃肉的机会给洛荆言补一补。
但现在……
玄熹愁眉苦脸的。
「你也不用想那麽多,做什麽为难自己呢!」
一日,玄熹又偷偷地去找沈老爹,老爹这样说道。
「但如果他真的是怀娃娃了,他总要吃些好的吧,还有安胎的汤药……」
玄熹絮絮叨叨,颇有些对不住洛荆言的感觉。
玄熹挑剔、事多,沈老爹也见怪不怪了,「你把这个分成十份,熬成水给小言喝,渣也要喝下去!」
「这是什麽?」
玄熹提著沈老爹给的纸包。
「养身的茶!」
「茶就够了吗?」
沈老爹看了一眼玄熹,「你为什麽总把事情想得那麽复杂呢?」
复杂?
玄熹不明白。
沈老爹叹了口气,「他不过就是怀娃娃嘛!」
「人家怀娃娃哪个也不像你这麽麻烦!」
「可是……」
「可是什麽,该种田的种田,抓喂鸡的喂鸡!」
总之,就是一切照常。
玄熹想了想,仍是觉得这样大胆。
沈老爹正给玄熹泡药茶,他突然回头问道:「对了,按照日子来算他的肚子也快五个月了,会动了没有?」
「动?」
玄熹慌忙站起来,几步抓住老爹的袖子,「如果动了,是不是就是代表他真有娃娃了!」
「你们一直不相信娃娃的事情啊!」
沈老爹悄然大悟,「他的肚子越来越大,你看不出来喔?」
「哪里有越来越大,他是胖了一些,但肚子、」
玄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不出来,他好像没有什麽变化,根本──」
玄熹一顿,最近洛荆言早睡,他根本摸不到机会看著洛荆言脱下衣服。说不定肚子已经有变化了呢。
提著沈老爹给的药茶,玄熹慌里慌张地跑回家。
只见洛荆言坐在桌旁,手里捏著一支毛笔,玄熹很肯定地用了这个词。的确是捏,不是想要写字的握笔姿势。
「小言,你干什麽呢?」
洛荆言茫然地抬头,「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久了。」
玄熹放下药茶,「你要写故事吗?我帮你磨墨。」
「不用了。」
洛荆言手指摸了摸笔杆,「我还要再想一想。」
这一想就是整整一天,洛荆言时不时地停下来,捏住笔杆发呆。他的精神都不是太好,并不是精神不济,而是时而专注,时而又在走神。
玄熹不太放心。
27
当天晚上,洛荆言依旧睡得很早。玄熹吹了火烛,躺在床上耗了甚长时间,直到月正当中。
偷偷掀开了洛荆言的棉被,玄熹伸进一只手仔细地抚摸,硬硬的,倒是很有鼓胀手感。
是不是小娃儿呢?
沈老爹说过,洛荆言的肚子也快五个月了,小娃儿究竟动了没有,是没有动,还是洛荆言没有说。
玄熹的手轻轻地搭在洛荆言的肚上,「小娃儿,你在吗?」
摩挲两下,「如果在的话,你就回应父王一下吧!」
安安静静的。
玄熹轻叹一声,天黑了大人都要睡觉,更何况是个未出生的娃儿了。
不知不觉间,玄熹已经默认了孩子的存在。
没有窃喜,也没有偷笑。平平常常一样,仿佛原本就该发生似的。
玄熹盯著房顶,没有华贵的床幔,只有灰灰白白的毛坯房顶。玄熹出了神,隐约之间竟想起了小的时候。他上面有不少哥哥姐姐,年纪比他小的只有一个弟弟,玄熹记得弟弟的长相,那个小家夥生的端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