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站在原地有那么几秒钟的茫然,一袋甜点和一个手包的重量,勒得她手指有点儿发胀,这种境况,让她在原地不声不响地抓耳挠腮着。
可巧,手机又响了。
严修筠的名字在屏幕上闪。
江晚晴停了一秒,深呼了一口气,才神色如常地接起来:“喂?你醒了?”
“恩。”严修筠的声音低低沉沉,很是轻缓,有一点儿让人觉得温暖眷恋的尾音,连语气都是江晚晴一贯欣赏的温润,“你在哪了?我和天意在新校区,你若不忙了,我们要不要一路回去?”
这电话接的毫无防备,江晚晴听完对方毫无异常的叙述,心里顷刻间有种翻江倒海之感——严修筠是那个对自己行为无知无觉的人,而她是满心疑虑,却想办法粉饰太平的人。
他知道我的行踪吗?
他知道我的怀疑吗?
他是在假装不知道,还是彻底的无所谓呢?
江晚晴的脑子里闪过这几个念头,却到底决定把这一切惊涛遮掩在平静之下。
她捏着包装袋的手紧了紧,随后神色如常地说:“好啊。”
严修筠没有开车,因为带着孩子,江晚晴仍然任劳任怨地准备去接。
从酒店大堂到停车场短短十几米路,她却一路走的神思纷杂。
前言不搭后语的许璐,依旧呼风唤雨的吴雅兰,酒店大堂遇见的神秘男人……
这些人的脸似乎同时在她眼前转。
晚晴到底叹了口气,站到车前,这才想起来要拿钥匙。
她一手拎着甜品包装袋,一手探入手包摸索,钥匙没摸到,先摸到了一个纸片儿。
晚晴不记得自己包里有什么类似纸片的东西,干脆将纸片和钥匙一并掏了出来,开了车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副驾,这才发现,刚刚被她拿出来的纸片上有一串字。
【如果你想知道有关严修筠的事,可以打这个电话,139xxxxxxxx。】
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
可能是趁着西点部服务生递给她东西时,塞进她的包里的。
这张纸片只是证明了,那个开口就提起严修筠名字的奇怪男人,并不是一个错觉。
巧的是,她真的想知道一些关于严修筠的事。
折纸片在她手里捏了许久,江晚晴原本想扔,已经抬腿朝垃圾桶的方向迈了两步,而后又站住了,她就这么进退两难的犹豫了两秒,手一缩,重新把纸片塞回了手包的夹层里。
她就像没有发现过这张纸片一样昂首走回了车边,上车启动,一气呵成。
正如江晚晴自己所言,酒店开车到平城大学新校区,只需要十分钟。
平城大学里的树木夹道参天,一直延伸到很远。
严天意从十几米以外就看到了她一路开来,像是怕她担心,便很懂事地站在原地,不跑也不乱晃,却仍然笑着跳着朝她的方向挥手。
江晚晴的心顿时软下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她原本是抱着爱屋及乌的心态认真教养严天意的,却没想到,这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和她相处得这样好,如果她和严修筠的婚姻陷入僵局,她其实也并没想好该对天意怎么交代。她能做的,只是暂时维持一个平和的表象。
汽车慢慢减速至停止,天意笑着迎了上来,却不是要上车,而是把她往车下带。
“妈妈,我刚才去了爸爸的实验室。”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您也应该去看看,很厉害。”
晚晴笑了笑,没回应,只是牵了天意递过来的手:“我买了蛋糕,要吃吗?”
天意的眼睛亮了亮:“要。”
小团子只有在遇见食物的时候会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小孩儿,闻言蹬着两条小腿儿爬上了副驾,刚摸到蛋糕包装,就被随后赶来的严修筠拎了出来。
“去楼上洗了手再吃。”
到底他是亲爹,严修筠一发话,江晚晴也只好配合着板起脸来,故作嫌弃地看了看他那不知道摸过什么的小脏爪子:“爸爸说的对,注意卫生。”
严天意大约是忍了又忍,才没当面露出“麻烦的大人”这样的表情。
他倒是熟门熟路,拿着自己心心念念的蛋糕,一溜烟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