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这也是合理的。
严修筠从出生开始,就跟着同为知识分子的母亲过着云淡风轻的隐居生活,周边的相对美好平和的人事,让他学会了心平气和地与世无争。
而傅修远不同,他是傅耀康长子,“耀康集团”这样一个庞大商业帝国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他经历的是父辈并不残酷的呵护,他还有可能变成个儒商,然而“耀康集团”情况复杂,家族企业继承人之间的争夺围绕着傅耀康实际上的太太和长子之间展开,其中腥风血雨不消与外人道。
别的都不提,不是所有人都能从“空难”中活着回来,还顶着不占优势的局面重新执掌“耀康集团”的。
从这个角度而言,江晚晴也能理解傅修远那副高高睥睨、从不平易近人的姿态,他的生活里充满了外人想象不到也解决不了的尔虞我诈,如果他像严修筠这么与世无争,恐怕要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傅修远比严修筠大十五岁,而傅耀康这个父亲在某些地方的失德很难让严修筠从心底尊敬,所以对于严修筠来说,傅修远可谓真正意义上的“长兄为父”。
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在理念上有点儿根本的分歧——傅修远一直想让严修筠从商,并且去“耀康集团”帮他,而严修筠则执意成了一个普通学者,回国和江晚晴结婚,安安稳稳地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虽然严修筠不提,但是以江晚晴的敏锐,她仍然能感受到傅修远在其中的心理落差,尤其在婚礼上的时候,江晚晴也能感觉到傅修远如影随形打量着自己的视线。
关于这个视线的的意义,脑补起来就更有意思了——仿佛傅修远一直在考量江晚晴,想探究一下,这个女人何德何能,拐得他唯一的亲弟弟连大哥都不要了。
不过江晚晴想得开,作为拐了严修筠的“狐狸精”,她就权当傅修远的眼神儿是对她个人魅力的肯定了。
原本江晚晴也没把傅修远的这点心理落差当回事儿,但是此时严修筠一提,江晚晴反倒走了心:“大哥能答应吗?你说他会不会借机让你去集团帮他?”
“你说得也有道理。”严修筠点点头,早有预谋笑了,“所以‘要钱’这件事我不能去,找个帮手吧……天意!”
江晚晴:“……”
傅修远在傅耀康的教导下长大,又在和药王二姨太的继承权斗争中一路过关斩将。这样特殊的成长经历,造就了这位有剑桥博士学位霸道总裁愣是有一脑子“偏房”“长房”封建思想,在这个思想的支持下,他老人家虽然常年一副“尔等平民速给本王跪下”的姿态,但是对着严天意,却一向是予取予求、和颜悦色——因为严天意是他唯一认同的傅家长孙。
江晚晴简直要给严修筠跪了。
傅修远不是个好打交道的角色,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严教授也不遑多让。
卖儿求荣,严教授您的骨气呢?!
不过,没等江晚晴出言反驳,在严教授这一声招呼之下,有一个小短腿儿飞速打开了房间的门,“哒哒哒”一溜烟儿地跑到了沙发前,一头扎进了江晚晴的怀里撒娇。
天才儿童也有天才儿童的烦恼。
哪怕严天意智商超群,放学也一样要做作业。
而严天意觉得这种重复训练就像给宠物狗立规矩时候的训练一样非常愚蠢,总是企图偷懒耍滑。
而这次,江晚晴这个免死金牌失效了,江博士自小是个“别人家的孩子”,但她同时信奉“生来比别人优秀固然好,但是不努力就是浪费才华”。
因此严天意哪怕在江晚晴面前撒泼打滚,也没得到“不做作业”的豁免权。
于是他只能委委屈屈地任由严教授把他关进书房,偶尔暗搓搓地躲在门后听壁脚。
此时他骤然听见了“亲爹的呼唤”,于是他火速冲了出来,扑进江晚晴的怀里撒娇:“妈妈,手手疼。”
江晚晴:“……”
他从进去写作业,到严修筠叫他,其间最多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以他开门冲出来的速度来算,他肯定蹲在门边儿倾听外面的动静很久了。
他手疼个毛?!开门的时候累到他老人家了吗?
思及此,江晚晴“卖儿求荣”的愧疚感瞬间烟消云散,直接把眼神递给了严修筠。
严教授接收了江晚晴的态度,不过,他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的:“天意,替爸爸给大伯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