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忙问道:“是谁?”
他笑了笑,道:“天底下只有一个人在编写医旅集,那个人便是神医路妙。”
“路妙?”我犹疑了一下,“他不是出国游历去了吗?”
他嘻嘻笑道:“他压根儿没有出国,一直躲在田庄编书呢。”
“那麽他现今还在田庄吗?”
“不在了,他被回雁寺的僧人请走了,三天前走的。庄主说回雁寺就在离田庄十来里的雁行山上,我和温春子、朔方大哥商量了一下,明天就动身去雁行山。”
我道:“你急著要见路妙?”
“是呀。”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我得和他约好了,等到你临盆的时候,由他来替你接生。”
我笑道:“何必要找他……”
他不等我把话说完,便插嘴道:“路妙和我父亲有八拜之交,我还在我爹爹肚子里的时候,他便认我做了干儿子。後来我爹爹临产,父亲便是请他来为爹爹接生。”
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依你吧。”
他听了,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我看他笑得如此真诚,心里倒有些惭愧。
“我好像很少听你提起你的父亲和爹爹,他们没和你一起生活吗?”我随口问道。
“他们早已去世,是爷爷一手将我抚养成人。”他的神情忽然变得黯淡,低下了头,“关於他们的许多事情,我也是从爷爷口中得知的。”
我正不知如何安慰他,他忽然抓著我的手,恳切地道:“我把你们都当作亲人了,你能否别再对我冷漠?”
“嗯。”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睡下之後,温春子才尽兴而归,他喝得醉醺醺,倒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我却被他身上的酒气醺醒,再也睡不著觉。我干脆起床来,抱著自己的那床被子,到竹榻上去睡。
次日清晨,楚霏微和朔方流过来叫我们起床时,便看见我和温春子分床而眠。
楚霏微走到竹榻前,轻轻摇晃我的胳膊,见我醒过来,忙问道:“你怎麽睡在这里?”
我眨了眨眼,看见外面的天已亮了,便慢慢坐起身来:“唉,腰酸背痛,今晚他要是再喝酒,我就不跟他同房了。”
“你昨晚就应该来找我换房,我可以跟温春子睡。”楚霏微搀我下榻,到桌边坐下,倒了杯热茶给我。
这时,朔方流已提起温春子,将他甩到了床下。
温春子睡得死,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过了一会儿,才惊醒过来:“怎麽回事?”他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地板上,“我和谁打架了吗?”
我白他一眼:“我才不和你打架。”
“行了,快起来吧,待会儿我们要上路了。”朔方流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第四十一回
雁行山本也不是郡州的名胜,可是今天山下却聚集了很多人。
我们退回来,将马车寄放在离山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出了些银钱给户主,要他帮忙照看马匹,顺便向他打听这里的情况。
户主告诉我们,三天前便有很多外地人专程赶到雁行山来。他们到了山下,便有僧人下山来,将他们带上山去。
我们告别户主,回到雁行山下,正看见一条长队慢慢地登上山去。我们连忙走上前,混进队伍里面。
同行的几个人衣著一致,身上都配了一种特制的短刀,看起来像是一个帮派的。我便小声问温春子:“你认得这些人吗?”
“这几个不认得,不过……”温春子轻轻按著自己的太阳穴,朝前看了看,“前面那个穿红衣的好像是重剑门的人。”
楚霏微也朝前看了看,笑道:“我曾经和重剑门的人交过手呢,不过和我交手的那个人不是前面那个穿红衣的。”
朔方流一面观察著四周的人,一面喃喃自语:“莫非今年的武林大会改在这里举行?”
我们跟著队伍来到了山门前,几个僧人正守在山门前收帖子,收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我们却交不出来,那个僧人便问我们是哪个门派的。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我们是天驹云驻庄的!”
那个僧人听了,笑眯眯地道:“原来是无觉圣人门下,尊师正在敝寺做客,请随小僧来。”
於是那个僧人便单独带领我们入寺,绕过烟雾缭绕的佛堂,穿过枫林,迤逦来到一座翠竹掩映的小院门前,只见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正坐在院中石桌前翻阅经书。我看见男子,鼻子一酸,热泪盈眶,不待僧人引我们入院,便径自冲了进去。
“师父。”我扑通一声,跪在了男子腿边。
师父转头看见我,露出惊讶的神情,正要问我为何也到回雁寺来了,但见我一直跪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便先搀我起身。
“你怎麽……”师父见我身上穿著的衣服异常宽松,已觉得不对劲,这当儿,他又看见走到院子里来的温春子、朔方流和楚霏微。他不说话了,只等著我来替他解答。
我用袖子擦擦眼泪,回头看著他们三人,此时那个送我们前来的僧人已自行离开了,我便没了顾忌,逐一向师父介绍了他们三人。
师父若有所思地盯著楚霏微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著我,问道:“那个孩子呢?”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师父说的是周睿。
我满腹惆怅地道:“他走了。”
楚霏微见我如此,便小声向朔方流和温春子提议道:“信弘一定有许多话要和他师父说,我们到别处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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