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花十几年二十年的时间考功名、做大官、培养势力,掌控皇室的命脉。那种不能快意的报仇,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是你在跟我计算如何敛兵。所以,我要告诉你,以你手中的那些信,我们所能做的和他们的差异!”奉天逸冷厉地提醒道。
“如果没有差异,你就可以成为真命天子!但是。。。林机的旧部可以带给你的,在我沐语枫的计算中也绝然不是一场玩笑。”男人笑了笑,“傅家现在所剩的都是一群口没遮拦的乌合之众,所以你的认祖归宗还是放弃对我们比较有利。现下,你必须先回江南,带着夫人留在我这儿的书信,去找杜悠。至于我,会探一下华王府,调查传说中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的四王爷‘司空华’。”
“司空华?”奉天逸皱了皱眉头,“你查他做什么?他不是出了名的无能吗?”
沐语枫笑了笑,道:“当初皇位之争,司空华就一副事不关己样子。后来永易帝司空玄继位,除司空管叶外,还给自己仅剩的两个异母的弟弟——司空华和司空岚封王封地。”
“司空岚当时还小,没有将他遣出京城,等后来他羽翼丰满,想送他出京都难。”奉天逸接过话,道。
“但与司空岚情况完全不同,司空华嫌东晴西南面的‘广建封地’不够富庶有与野蛮的‘翡帧国’接壤,哭闹着要上吊,死活不去,非要留在京中。一时被传为笑柄。不过,他在京中的确无一兵一卒。连身边的侍卫,都是皇帝的人。而属于边疆地带的广建之地,如今由八王爷驻守,管制。”
“既然如此,你又在查他做什么?还是说,你找了这么多人,无一人举荐你,想把心思动到他头上了?”奉天逸说得十分直白,虽然没有特别的讽意,但语气中有些不屑。
沐语枫倒也不气,大抵是在涯月山庄与傅乘月的那段相处后,仿佛习惯性地对奉天逸有着额外的气量:“曾经我确实想找他举荐。因为永易帝在这一方面给了他一些特权。而且,‘竹风’中他也推荐过黄志立,虽然是无端地为司空岚做了嫁衣。”
“黄志立现下是司空岚的人。所以,你认为他的推荐不会再让皇帝有所信任?”
“这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的是,我探听到,到处寻花问柳的司空华就在一年前将一个怀孕的妓女送到了广建封地。在半月前,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
“你在妓院有线人?”奉天逸皱眉道。
“你我现在是同坐一条船。我可以告诉你,七年前,我就在妓院放线。那里人多口杂,能听到近乎最全的消息。而司空华有个儿子消息一出,我的线人包括妓院其他为数不多知道的人,全都被毒死了。可见,这究竟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如此fēng_liú,有个儿子又有多少值得封口?”
“他有,不稀奇;问题是司空岚没有,司空管叶没有,而皇帝也没有!”沐语枫挂着一副危险的笑容,“想来皇帝此生恐怕都不会有孩子了。”
“因为。。。莫子游?”奉天逸顿了顿,看沐语枫脸色微微一沉,“若是如此,司空华有个儿子倒是一件好事,永易帝定然心想着过继那孩子做太子。但对司空岚来说,这孩子死!”
沐语枫点了点头:“而杀人灭口的事发生以后,司空岚没有急着纳妾生子——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此事。所以,投毒杀人的一定是皇帝自己,为的是,不让岚王查到端倪。他已经一点一点开始掌握住局势了。而将未来的太子远送广建封地。可见司空华不单单是个好耍的傀儡,他名符其实是皇帝的人。”
“所以,你不愿找他举荐?怕永易帝会借他人之手刁难一番后,也不会给你想要的?”
“是。。。司空玄虽然没有刻意要杀我。但一旦有机会,定不会让我好过。在我真正有势力之前,是不能贸然踏入官场!”沐语枫冷笑。
奉天逸看了对方一会儿,幽幽启口:“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复仇,还是在被你利用些什么?而你。。。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沐语枫挑了挑眉,笑着纠正道:“不是‘你’。。。而是‘我们’。。。”怔怔地盯着与午间的阳光相较显得如此昏黄的烛光薄弱地闪动,“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明确。。。不是么,奉天逸?从一开始,拿着他们破坏、杀戮你幸福的家为借口调查当年的事的时候,就在彷徨——是否真的该为那个自私的女人背负这样的仇恨!”
奉天逸一震——他的心中是真的有恨的。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就这样轻易地消灭了他所有的幸福,就像那种幸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仅剩下回忆了吧。而回忆总能不断地提醒着最终逝去的惨痛与悲苦。无法去回忆就等于抛弃过去;抛弃过去就好像失忆;失忆带来的是无尽的陌生、彷徨与恐惧。于是,为了活下去,就必须在失忆与痛苦的回忆中选择,而他选择了继续痛苦下去。因为最终被傅乘月抛弃的是他。。。知道无论如何呼喊与恸哭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能依靠的时候,只有不断提醒着那个可以令自己振作的理由才能不去想起当晚的那片血红。其实,不是自己要选择复仇——是痛苦选择了复仇。那种飘零与迷惘的痛苦。。。
“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奉天逸如是对沐语枫说。。。
接过被沐语枫完整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