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唐门杀手罢了。”叶逸文平静地说,“也是杀了徐子道的人,上次我让他跑了,这次绝不能再失手。”
姜黎剑眉微扬,这回他倒是真来了兴致。他说:“就是那位被五千两银子悬赏了好长时间的杀手?都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人领到那笔赏金。可见这唐门杀手的确有些本事。”
叶逸文微笑了,可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唐门逆斩堂的杀手,又何止是有些本事?”
姜黎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普通的唐门弟子倒也罢了,逆斩堂的杀手可真不好办。那些杀手堪称唐家堡的精英,各个都见过大风大浪。
也难怪叶逸文会特意找他帮忙。一个唐门逆斩堂杀手若是执意想逃命,这江湖上能拦下他的人便少之又少。
“你是为了徐子道么?不不,应当不是他,你一向和他交情平平。”姜黎猜测道,他不怀好意地望了叶逸文一眼,“那你便是为了徐子道的未婚妻,那位许婉容小姐了。苏州怀雪山庄也算江湖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更何况那许小姐还美貌过人。想不到,你居然喜欢那种大家闺秀类型的姑娘。”
叶逸文嗤笑一声,神态间全无传言中藏剑弟子君子如风的模样。他说:“那女人的确麻烦得很,但我却不是为了她。我之所以要请你一起堵那唐门杀手一次,是因为有人居然能在我面前逃掉,我很不甘心。”
他这句话说得既自傲又自负,那双浅墨色眼睛的光芒锐如利剑冷如寒冰,竟让姜黎有些心生畏惧。
但姜黎却知叶逸文说得倒也是事实。他这位好友天资出众,习剑十载就将藏剑山庄三庄主叶炜的一身剑术学得差不离。正是由于叶逸文在江湖之中罕有敌手,所以他才对这次失败便格外耿耿于怀。
“先说好,事成之后,我可要拿那唐门杀手的人头去领那五千两银子的赏金。”姜黎毫不羞愧地说,“你们藏剑山庄的人从不缺钱,倒是我江湖漂泊囊中羞涩……”
“你既然想要赏金,那你到时候拿走就是。”叶逸文挑了挑眉,“我为了向隐元会打听那唐门杀手的身份,已经花了一万两银子,本来也没指望能收回来。”
姜黎啧了一声,一万两银子。到底是藏剑山庄的少爷,简直有钱任性。
“根据隐元会的情报,他最近几日就要离开扬州城,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但姜黎眼尖。他远远就瞧见一个身穿唐门破军套骑着踏炎乌骓的人自小路而来,马蹄扬起一路烟尘。
“嘿,踏炎乌骓,这唐门杀手还真有钱。”姜黎推了推叶逸文,“这就是你那个目标吧?”
叶逸文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人一眼,在看到那张普通至极的脸后,他点了点头道:“就是他。”
姜黎翻身上马,紧盯着叶逸文说:“这次成功之后,你可要请我好好喝一顿。”
“不醉不归。”叶逸文说。
不对劲。唐无泽忽然心底一惊,随后他勒紧缰绳让踏炎乌骓放缓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四周一圈。他这半个月着实解决了不少不自量力的杀手,因而每时每刻神经都是紧绷的。可周围的一切并无异样,只有虫鸣与草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一瞬间,唐无泽却见一匹白马忽然自道旁的小路冲出,声势如雷马蹄铮铮。一个身着深红铠甲的天策将士,弯弓如满月,一支乘龙箭笔直地冲唐无泽而来。
唐无泽立刻俯身伏在马背上,惊险万分地躲过了这只乘龙箭。而后他果断翻身下马,抽出了一支弩箭填进凤尾天机中。
他刚想将凤尾天机对准那天策弟子,就听见耳边风声凛然,一把重剑刚好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仿佛地面都为之一颤。那却是一式鹤归孤山,旁边竟还埋伏着一个藏剑弟子。
唐无泽接连好几个后空翻,这才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招鹤归孤山。他敢肯定,刚才他若是没有及时退后这七八尺,即便侥幸避开了那把重剑,也会被剑气击中眩晕,到那时恐怕他就凶多吉少。
好埋伏,好算计。这一个天策弟子一个藏剑弟子看来等他很久了。
唐无泽冷笑一声,他终于抓住时机将那枚逐星箭射了出去,姜黎被那枚逐星箭击中,巨大的冲力让他立刻掉下马来,一时半会再上不去。
只是姜黎即便被打下马,也不惊慌。他枪如潜龙,对准唐无泽直刺而来。趁此时刻,叶逸文却又切了轻剑,一招醉月斜斜砸向唐无泽的脑袋。
唐无泽倒也并不慌乱,他手腕一翻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勉强挡住了姜黎这一刺,随后又对准叶逸文扔出一枚化血镖,他竟看也不看结果反身奔向路边的草丛。这两个人着实选了一个极佳的埋伏地点,周围连一棵树都没有。他若不与这二人拉开距离,那绝对是自己作死。
“还请二位回答我一个问题。”唐无泽说,“不知我何时得罪了二位,值得两位联手追杀?”
“你倒是没得罪我,可你得罪了他啊。”姜黎安闲自在地调侃道,“这位藏剑少爷记仇得很,你既然杀了他的朋友,他要为那人报仇又有什么错?”
唐无泽又扔出了一枚迷神钉,这次却是冲姜黎去的。不出意料,这枚暗器同样被姜黎轻松击落。
“抱歉,我这人有些脸盲,实在不记得阁下。”唐无泽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不过一个马上要死的人,我要你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