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如今，又是两年过去。两年前，就看出唐雾想要离开的意向，只是没有说出，唐真庆幸了很久。

可是现在唐雾终究是要离开唐家堡的了。唐真看着唐雾有点难过。

唐真知道，唐雾那句“我想出唐家堡”、“我想去找他”是唐雾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说出来却咽下去的话语，可能怕学艺不精不能自保，可能也对唐家堡、对唐千羽一家有所挂念，总之这么多年，唐雾还在唐真的身边。

从怀抱中挣扎出来的滚滚又回到唐真腿边蹭着，唐真没心情理会，因为此时心里越发委屈：“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唐雾不去看唐真，只是蹲下来小声唤着滚滚。滚滚见状立刻奔过来，唐雾逗弄着滚滚，慢慢地说：“不能，小师父。”

唐真知道，唐家堡外，战争依旧。

战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作为兵士，你得为了王的意志出卖生命；作为百姓，你不得不流离失所。的确，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唐真想让唐雾活在安逸中，即使有一天不得不去面对战争的惨痛，也不是这个时候。

她想尽一个姐姐的情份，尽一个小师父的情份，甚至尽一个……有些情愫在少女的心中生根发芽，但是说不出口，以为只要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不说也罢。如今，连“一直在身边”也成了奢求，唐真有点失落。

也许，唐雾有自己的想法。唐真不得不这么安慰自己。

唐雾从没有谈过自己的过去，他总说：“我不记得了。”唐真不相信，也许他记得，只是不想记起。

“那，你去跟爹娘他们告别吧……”

“小师父……”

“快去的啦！”唐真的声音带了点重重的鼻音。

“小师父……”唐雾也有点舍不得。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叫了。”

“你要早点嫁出去……”

“……快滚！”

唐雾抱起滚滚，走到唐真身边，将滚滚塞进她的怀抱。

“唐真，我们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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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千羽在书房读书，唐雾敲门进入。

“小雾，有什么事吗？”唐千羽放下书，以为又是武学上的请教。

“师父，我想要离开唐家堡。”

“什么？去哪里？去多久？”惊诧不已的唐千羽连忙问道。

唐雾深吸一口气，坚决地说：“我把唐家堡作为自己的家乡，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完成。完成之前，我不会回来。”

“你是要去寻找送你来的天策士兵吗？”唐千羽想了想，又问。

“是……是的……”唐雾并不打算隐瞒。

“我知道你和那个人的关系不限于唐真所述，但这么多年了，其中缘由你不说，自然有你的苦衷，我也不多问你，但是……”唐千羽起身，走到唐雾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咄咄逼人，“但是我不希望你将你的个人恩怨牵扯到唐家堡，牵扯到唐真，这个你可以做到吗？”

“我知道，我会做到。”唐雾直面唐千羽，毫不犹豫地回答。

“哎……小雾，我知道这么说，多少会伤害了你，你不要怪我，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并非为我个人。”唐千羽拍着唐雾的肩有些无奈。

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稍微有点沉默和内向，唐雾这个孩子勤奋而又懂事，他的过去唐千羽也不再过问，以为以后也就这样在唐家堡生活。没想到，终究会有这一天，羽翼丰满的唐雾终究不属于这个地方。

唐雾低着头：“这么多年，谢谢师父和师娘的照料，还有谢谢小师父……”

“真真知道了吗？知道你要离开了吗？”说到唐真，唐千羽问。

“嗯，我来书房之前跟她说过了……”

“哎，那孩子，估计伤心得很吧！”作为父亲，哪里会不明白唐真的那点心思。

唐千羽看着唐雾，露出笑容：“小雾，早点回来，那个时候，但愿你放下所有包袱，回来唐家堡的这个家。”

唐雾不语，再多的话只会带来犹疑和不安。

此时，唐真22，唐雾20。

作者有话要说：

☆、噩梦

傍晚，唐真的母亲叶微看见晚饭桌上迟迟不见唐雾，又看见女儿的神色，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多问，只是似自言自语地说：“但愿唐雾这孩子好好的。”

脱去唐门服装的唐雾，身着一身墨绿色夜行衣，离开唐家堡。

他的目标很简单，找到段荣——唐雾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即使唐真有意隐瞒，但唐雾却一直把这个名字和他的长相牢牢记在心里。

唐雾尽量在山路前行，避开村落与城镇，还好曾经与唐真跟随师父出堡进行过几次任务，如今路途虽陌生，但地图上的路径已经被唐雾记在心里。

他来的是天策府，昔日辉煌壮阔翻页而过，如今只剩残垣断壁记录着天策将士勇气的篇章。

唐雾知道段荣肯定不在这里，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来到这里，坐在秦王殿的屋顶，看着夕阳西下，看着依然辽阔的天策练兵场。

八岁，随父亲前来府中。天策将士长枪驻守，英姿飒爽。唐雾心生敬畏，规划的人生亦如大唐将领，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直到噩梦般的那一天，自己惨遭灭门。

回忆已经封禁好多年，如今再度涌上心头，唐雾手捂着双眼，但仍止不住心中的恶心和不快，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