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微微侧身,从杨瞳身边走过,只管往里边走:“你刚刚是在偷窥?”
“才不是!”
姓秦的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床头,冲产妇笑笑,压低了声音对杨瞳道:“低些可以么?宝宝很容易惊觉的。”
……倒像是自己的错了!
矮人一等,气弱三分。打仗还讲究个一鼓作气,杨瞳第一次没有把火给撒出来,气焰渐渐就蔫了。再一想自己找工作竟然找到仇人眼皮底下了,丢脸丢到自己都看不下去。气恼的同时,更觉得自己矮她不是一个头的距离了。
杨瞳转身就走,身后高跟鞋敲出急促的节奏,越来越近。姓秦的又拉住杨瞳的手臂,将她拽了下来。
杨瞳照例甩开她,没好气地低低抱怨:“你干嘛啊!”
“我只是想说,”姓秦的很平静,指指杨瞳的腿,“你的丝袜破了。”
杨瞳低头,丝袜在右脚踝关节那儿挂破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然上延伸,半点不停地进了裙子里边。
“……”丝袜脱丝是形体礼仪中最糟糕的情况之一,居然还被见面就眼红的仇人先发现指了出来,杨瞳又气又恼,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大腿,“关你什么事!”
这次不等姓秦的再有什么话,杨瞳低着头急奔进厕所,关了隔间门就开始脱丝袜。
混蛋袜子,一点不争气,气死我了!
病房内,秦昱言无奈地笑笑,指指病房门的方向:“我好像得罪她了。”
穆林洁点点头:“好像是的。”
秦昱言弯腰摸摸宝宝的脸,又挠挠她的小下巴,逗了两下见她不醒,起身给穆林洁盛汤:“这小护士脾气太爆了。昨天上我那儿应聘来着,最后我被她教育了一顿。”
穆林洁静了半天,轻轻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她人很好。”
“嗯?”秦昱言握汤勺的手顿了顿,反问,“怎么说?”
穆林洁想着措辞,慢慢说道:“是个很……细心很敏感的小姑娘。:
秦昱言把汤给她端过去:“怎么会,脾气那么急的人,怎么可能心细。”
穆林洁握住秦昱言的手,眉眼柔和温婉:“所有人都忙着打架的时候,也只有她还分出心来关照我。要是别的护士,说不定还要拿我撒气呢。”
秦昱言在床边坐下,定定地看着穆林洁想了想,语气严肃起来:“阿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自己害她丢了工作,内疚了?”
穆林洁垂下眼,敛了神情之后有些失落和忧伤:“是。我觉得不是她的错。孟语的性格你也知道,糟糕透了。相反倒是那个小护士比她还关心我。就说她让我放心的时候,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坏。”
秦昱言把剁成小块儿的猪蹄盛出来,放在穆林洁面前的小桌子上。手指还带着汤碗边缘的热度,都说十指连心,连心脏都跟着热了起来。
秦昱言在床边坐下,把手放在膝盖上,温度渐渐冷却,她看着穆林洁笑道:“我试试——你安心坐月子。”
杨瞳几乎把市内的医院电话都打遍了,对话都在杨瞳诚实地表示自己没有护士资格证之后断掉。好些的会和那个姓秦的一样,说什么“我们不缺护士”,有些直白的人就干脆了当地反问“没有证你当什么护士?”,然后切断电话。
没有证就不能做护士啦?那你说领导们还要去考个“领导证”?
杨瞳觉得自己靠电话约面试完全是避开了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不如直接站过去让他们看本人,倒还有几分胜算可言。
但已经被拒绝一次,杨瞳一点往前扑的厚脸皮都没有,说脸呐!
纠结间,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来,是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尾数“8000”。那个不靠谱的“秦主任”!
不光到哪儿都能碰上!遇不到还要电话追过来!
杨瞳不想接,直接点了挂断,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想到主任还挺有耐心,等了会儿又拨了过来。
杨瞳烦躁躁地抓起手机,接通之后点了免提,把手机丢在桌上,也不说话。
扬声器里传来一声“喂”,和之前听过的没有半点区别,好像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能如此淡然平静,不会产生波澜。
没等到回应,玲珑清透的声音又传来:“你好,我是秦昱言。”
我还杨先知呢!
杨瞳没搭理她,自己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秦昱言也不在意自己被无视,兀自问道:“你在忙?”
这随和、自来熟的态度到底是哪来的!难道人自信了做什么事都会得心应手吗?明明这次是她先打来的,怎么还是她主导着气氛,好像又自己落了下风似的!
杨瞳越想越怂,恼羞还能成怒,只不过比之最初,是另一种纸老虎式的生气:“呵呵!你在套近乎?”
“是的。”秦昱言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末了还重复强调,“我在套你的近乎。”
……她要是反驳,杨瞳还有话等着她。这么热乎乎的脸毫无预知地直接贴过来,杨瞳被糊得透不过气,憋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不用!”
秦昱言还是不紧不慢地问:“你在忙么?找到工作了?”
“……关你屁事!”
“看样子是还没有啊……来我们医院吧,底薪……”
“不去!”
杨瞳切断通话,泄愤地把手机推到一边。
让我去那种破地方上班!来求我啊!求我也不去!
杨瞳终于出了一口气,心情爽快多了。这两天的事情连三赶四,闹得她连个喘口气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