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除了努力地把日子过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出路。”
死可比生简单多了。
而这种从小就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群,他们有的屈服于命运,有的被命运击败,还有的……向死而生。明明一只脚深陷泥潭,却仍要不服气地想要把脚从泥潭里拖出来。
邰笛不知道徐悭是不是这样的人。
说实话,他有点看不懂徐悭。
说他颓废吧,明明还热切地钟爱着他的事业和这世间许多美好的食物。说他像邰笛那个得过小儿麻痹症的同学一样励志吧。
倒不见得。
如果真有强烈活下去的愿想,就绝对不会在别人带他逃亡的时候,说出那种“你走吧,我这双腿是彻底没救了。”的言语。
徐悭是个非常复杂的人,在他身上,融合着天之骄子的傲气,和一股莫名其妙的清高,但其实他也是个非常普通的,有血有肉,会难受,会自卑的平凡人。
越野车是有一定高度的。
邰笛无法想象,像徐悭这样,双腿无力,只能靠轮椅度日的人来说,要怎么把自己从副驾驶里移到外面的轮椅上。
从他出来到搭建帐篷,再到和系统闲聊,估摸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难道这一个小时,徐悭都单纯靠着手支撑自己,让身体移出去吗?
邰笛并没有身临其境,光只是单纯地想想,就替徐悭肉疼,这得费多大的劲啊?他就好端端地像个没事人的站在这里和系统闲扯,徐悭就不知道喊人吗?
趁邰笛沉默的光阴,徐悭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徐悭坐在轮椅上,邰笛坐在帐篷前面的草垛边,两人不能算是并肩而坐,但邰笛是第一次深刻地觉得,他仿佛触摸到了对方的软肋。
此时,他们两人是平等的。
无论是谁看待谁。
“在想什么?”徐悭问。
他掀起眼皮,望着寂寥的夜空,语气也如同这片夜空一般平静。
邰笛沉默了一会儿,道:“在想你。”
“……”徐悭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你总是这样,说得很在乎我一样。其实心里指不定在骂我什么。”
邰笛又沉默了。
徐悭这是拥有和系统一样的读心术技能吗?怎么平常他的口是心非都被徐悭知道了?
系统真想翻个白眼,他说道:“废话,你每天嘴上说着喜欢,脸上却是一副恨死他的模样……你觉得呢?”
“……”
他的演技退步了那么多,真难过。
不过这次邰笛是真的在想徐悭的好。
他轻咳几声,真诚道:“我是真的在想你。”
“那我现在人就在这里。”徐悭不要脸地说道,“你要怎么想我?”
“……”
这是在用激将法吗?
在这种事上,邰笛从不认怂。
他趁徐悭不注意,猝不及防地把人从轮椅上拉下来,然后又结结实实地抱住这具温热的身体,说什么也不放手。
这两个连贯的动作后,徐悭毫无意外地也跟着邰笛一样,躺倒在了黑漆漆的草垛里。
只不过呈现徐悭上,邰笛下的位置。
徐悭压在了邰笛的身上。
邰笛觉得这样不行,他得牢牢地把握住主动地位,就一个翻身,拉着徐悭滚了几圈,最终被他折腾成他上徐悭下的体位。
这下邰笛满意了。
他盯着徐悭漆黑如墨的双眼,心里如小鹿乱撞般扑腾。
而徐悭也由着他胡闹,一言未发。
可徐悭越不说话,邰笛心里就越是紧张。他内心忐忑不安,拿不定对面的想法,壮着狗胆,硬着头皮说道:“……就是这么想你的。”
究竟怎么想他的,邰笛想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比如亲他一下。
邰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正要行动的时候。
徐悭却突然慢吞吞地举起右手来。
“你要做什么?”邰笛的视线跟着他的手移动,直觉不对地皱了皱眉头。
他话音未落,就被徐悭猛地一下,按住了脑袋。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对面冰凉的唇瓣熨帖着他的。
他们两个人,一边亲吻着,一边汲取着对方的氧气。
徐悭没轻没重地咬着他的下嘴唇,邰笛吃痛,没了兴致,想要骂他两句,就又一次被徐悭扣住了后脑勺。
“专心点,把眼睛闭上。”
这种时候,徐悭的声音格外沉稳沙哑,诱人堕入陷阱。
邰笛就被说懵了,听话地合上了眼帘。
也许是之前都是以朋友相称,从未确定过恋爱关系的缘故,又或者是徐悭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吻技,激发了他的猎奇心。
总之,这次的亲吻,邰笛十分投入。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等到唇分,邰笛竟然还意犹未尽。
他脸颊两边红扑扑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水渍,一发出声音就像是在求欢。
“……再来。”
徐悭弯着嘴角笑了笑,又把嘴唇凑了上去。
约莫过了将近一个四十分钟,两人才亲过瘾。
邰笛趴在徐悭的身上难受地喘着气。
系统刚吃了一大把狗粮,心情有点堵塞,他哀怨地提醒宿主:“你也不轻,体谅徐悭一下,别总是趴在他身上好吗?”
徐悭这个病秧子。
该不会要被他压坏了吧。
邰笛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性,他想从徐悭的身上跳下来,像徐悭一样,平躺在草垛上看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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