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谁也没听见有同伴求救的声音。
三连长贺宏鹏看得出来是十分着急的,不停的在坝上踱着步子,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远方水面。
在场的大兵们也都没安分,担心又焦虑。好不容易晴天带来的欣喜全被那没回来的三个人给牵走了。
这场雨下的狠,晴起天来也一点没含糊。闪亮亮的水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看久了会让人眼睛发胀。
齐致辰眯着眼跟所有人等着,他虽然不太懂什么战友情,但他是打心底里不希望有人出事的。
十多分钟以后,远处的水面可以看得清有皮筏艇归来,后面有眼神犀利的立马大声叫道:“五个!是五个!上面有人,人回来了!”
没错,是五个皮筏艇,除去后下水找寻的四个外,那一个应该就是先前没回来的。
不少人在确定后都跑上坝大声呼着,吵吵嚷嚷的大兵们热闹的拥挤着。
齐致辰也站起身笑着等那几个皮筏艇靠过来。他分不清到底哪个皮筏艇上的三个人是才归队的。贺宏鹏用行动告诉了他。
只见那个贺连长在皮筏艇上战士都蹬坝后不由分说的就大步走过去连着给了那三个晚归的战士结实的几大脚。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了!”
中间站着的小战士被踢后没了嬉皮笑脸,站的很板正:“连长,我们测水位时看到远处水面上有东西,特别像是人脑袋,以为是落水的人所以我们就划过去看了看……”
周围的战士都等着下文,直直的盯着那三个还穿着救生衣的战友。
贺宏鹏喝斥道:“接着说!”
小战士挠挠头:“可……可是到了跟前才发现……那就是一个漂着的黑塑料袋……”
哄堂大笑声随之而来,贺宏鹏也是被弄得强忍着要笑的情绪,他用食指隔空点了点那三人后没说什么的扬了扬手算是解散了。
齐致辰特意瞅了瞅刚说话的那大兵,正是凌晨去屋里错把他当成两杠一星让他去村委会接电话的那位。他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遇事很毛,粗心大意却又带满了喜感。
他笑着跟着小刘往帐篷里走,当他们进去后发现并没有人一同回来,帐篷里只有董得友还在原地坐着。
齐致辰问道:“他们不回来接着吃了?”
刘景利停顿了一会儿后起身往出走:“估计是没人敢吃了。”
齐致辰疑惑的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外面突然没有任何躁乱声让他忍不住还是跑出来看看。
大兵们要比刚才清点人数时站的规整多了,排是排列是列的,没有人再偷笑,也没有人再窃窃私语。就连平时经常自由状态下的几个连长也都直挺挺的站在队伍前面。
齐致辰毕竟是个半大孩子,那一刻他还觉得挺好玩的,跟他们在学校上间操时站的差不多,他还真怕一会儿突然就响起来广播体操的音乐。
显然不是。
随后响起来的是最前面站着的两杠一星的喊话。
齐致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继良,棱角分明的侧脸,表情很冰,语气很硬,他迈着步子,迷彩裤裹着的笔直长腿交替着,暗色军靴踏在地上,伴随着中音很足的话语。
“带队出来时我就说过了!在保护百姓们安全时更要注意你们自己的安全,今天我再强调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次的抗洪防汛结束收队时,我们三营的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命令!”
周继良的话字字清晰,敲打在战士们的心上,最后的四个字却是终极奥义。战士们像是被激奋了一样,回答的仅仅只一个“是”字,却是用吼的。
齐致辰站在那才明白,他是有多么的置身事外。以前他看到类似的场面都是在黑白电视的小小屏幕里,那些背井离乡上战场的战士们就是这般的觉悟。
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些是演戏,而这些是真实的。
只不过不同的是,那年代是战争,而现在是和平。
没了战争,意味着在人的控制范围内没了人祸,可是,这天灾,又有谁能控制的住呢。
齐致辰慢慢的转过身,视线里是白茫茫的江水。那坝上的沙袋码的很坚固,缝隙间塞的满是泥土。
“小齐?”刘景利掀开帐篷喊着:“回来,别去水边。”
“在呢。”齐致辰回头喊:“来了。”
他转身的视线里看到坝上走过来一个模糊的人影,并不是穿着迷彩服的大兵,他好奇的看着。
待人走近了一些,才认出来,是上次搭救灾物资大卡车跟着工程队从共庭过来的那个记者,叫吕维顺。此时左手臂上搭着雨衣,右手提着很笨重的相机。
刘景利看到齐致辰迟疑,便出来一起看过去,认出人后打招呼:“这是从普关刚回来?”
吕维顺笑着看了看自己的鞋:“可不是么,路上太泥泞了,我还没靴子,弄得全是泥。”
刘景利把人往帐篷里迎:“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这边严重,”吕维顺跺了跺脚上泥巴才迈进帐篷:“那边是你们团一营还是二营来着?”
“是二营守普关,一营跟团长在共庭呢。”
齐致辰边听他们说话边跟着回了帐篷,得知这记者是从距离呈塘东北方向十公里的普关走回来的,心里挺佩服这种敬业精神的。
其实很多新闻工作者在这种时候都愿意去一些比较大的地点,沿海城市或者沿江城市,方便报道与出境,也相对安全,是很少有愿意过来这种分布很散的村子的。
呈塘和普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