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帽檐的司机声音饱含着威彻斯特人特有的热情洋溢:“天气不错,先生,一会肯定会出大太阳,适合去马场。”她看了看后视镜,体贴道,“不过早晚还是很冷的。需要我加强一下暖气吗?”
戴泽搓了搓正在回温的手,笑道:“不用,谢谢。”
车子启动,窗外的景物倒退着,库尔特似乎是头一次有“短途旅游”这么新鲜有趣的经历,一路上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似乎一棵光秃秃树杈都能让他感觉兴致勃勃。
戴泽从包里掏出昨天准备好的小饼**递过去,顺便再次确认了一句:“你没有把我们要出来的事告诉其他人吧?”
库尔特摇头道:“没有的先生,就我们两个人。”
戴泽笑道:“是就我们两个变种人。”
库尔特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咧开一个笑:“没错先生。”
戴泽靠回沙发上,看着后视镜里泽维尔学院平稳而缓慢地在视野里消失,他悄悄松了口气。
如果被斯科特知道他偷偷带库尔特出来玩,他肯定会要求跟上,接着就是琴,沃伦。
老实说,带着一个变种人逛大街已经够惊险刺激了,库尔特还是乖巧的,如果是斯科特,他觉得他能在大街上翻出一朵花来。
尤其查尔斯还特地交代了他只能带一个。
然而等车子彻底开出威彻斯特郊外后,戴泽才发现他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在进入郊区的小道后,车轮蹭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车身都剧烈摇晃了一下。后备箱随着发出咚地一声,接着传来咒骂。
“琴你不会开车就别开好吧!”
这句话传到车里三个人的耳朵里,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库尔特抖了抖耳朵,首先说:“我、我真的谁也没有说,先生!”
戴泽看了一眼后备箱,又扭头看向驾驶座:“……琴?”
司机低咒了一声:“傻瓜斯科特!”
她拗了一下后视镜,然后摘下帽子,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琴·葛雷小姐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嗨,戴泽先生,早上好。”
车内寂静了三秒钟。
琴试图解释:“我们一开始打算等到了布雷克斯马场再告诉你的,都怪斯科特,我们是——”
戴泽捏了捏眉心,头痛道:“就你们两个?”
“——请了假的。”琴咽了口唾沫,“我想,可能也许好像,还有一个。”
哦。
他就知道。
戴泽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车顶棚缓缓敞开,长了一对天使翅膀的沃伦·肯尼斯·华盛顿三世先生从天而降,直接坐到了戴泽和库尔特中间,嚣张的翅膀扇了大家一脸毛。
戴泽觉得他的表情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甚至还有心情用长辈的口吻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琴。”
“你有驾照吗?”
整天偷教授车开的逃课三人组:“……”
于是开车的变成了戴泽,库尔特一脸兴奋地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各色风景,身后沃伦和琴听着重金属音乐疯狂舞动。
后备箱的斯科特换了个姿势。
“嘿,琴你怎么忽然开得这么稳。”
“跟换了个人似的。”
布雷克斯马场大到望不见边。
场外,高大的安保人员一脸严肃地检查着他们的证件,在看到库尔特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戴泽下意识地将库尔特往身边拉了一下,沃伦也瞬间张开翅膀把库尔特遮得只能看见脑袋上的一撮头发。
保安看着他们,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他忽然伸手触碰了一下身后枯黄的玫瑰,下一刻,那朵玫瑰重新焕发生机,花瓣变得饱满晶莹剔透。他摘下花递给戴泽。
“玩得开心,各位。”
原本有些紧张的几个人瞬间放松下来,戴泽接过花道了声谢,身后的斯科特探出脑袋:“这个异能简直酷,把起妹来能省多少钱!”
戴泽捏着玫瑰,有点想甩斯科特一脸。
进了马场内,四名小变种人兴致高昂地迅速挑选好了各自的马匹,戴泽找到相关工作人员购票后——不管怎么说戴泽给九头蛇**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工资都没有,而他也不会蠢到把虚拟户头的密码告诉斯特拉克——先去找了查尔斯口中的老昂里斯。
老昂里斯是布雷克斯马场的负责人,他在这里开了一家供骑手们休息谈天的边路酒馆,戴泽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趴在前台打盹。
酒馆不小,但很破旧,脚踏在木质地板上会响起咯吱咯吱声,角落里还挂满了蛛网。或许是酒馆主人有意这样装潢,不然很难想象拥有这样一座马场的人为什么会穷到这种地步。
“您好。”戴泽伸手在前台上轻轻敲了敲,“昂里斯先生?”
这个长着啤酒肚,大胡子,牙齿因为几十年烟瘾而变得黑黄黑黄的老头抽了抽鼻子,睁开眼睛,搓了搓脸,迷迷糊糊地道:“啊,昂里斯,昂里斯,昂里斯,我就是昂里斯。”
“你找我?”
戴泽将查尔斯给他的信封放在桌上,在看到信封的署名时,他看见老昂里斯愣了一下,紧接着嘟囔了一句什么,隐约只能听见“神殿”、“圣域”这一类令人一头雾水的词。
老昂里斯也不看信里写了什么就将它收进桌子里,然后从里面又掏出他的单耳啤酒杯,搬起桌上的酒桶往里倾倒酒酿。而原本被酒桶遮住的地方,有三道深深的抓痕。
“这是以前常来我酒馆的一个男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