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叽啪叽”小小吃的高兴，王三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一时间周围好像静了下来。

自己只顾着高兴，竟没发现渔夫还没吃东西呢，小小好感动，刚想问问王三吃不吃，却发现鱼汤都已经被自己吃光了。

好尴尬…

王三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小小想干什么，只笑嘻嘻的从怀里摸出了些东西。

小小凑近了一点一看，愣了——他的手里是几颗珍珠。

小小当然知道那是他的几滴泪凝结成的。

小小不知道这种他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地上世界是怎样的受到追捧，他只知道地上世界的人们流出的是晶莹的泪，一碰就碎了。所以他也不知道渔夫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东西。

是嘲笑他吗？人鱼是不能轻易流泪的，这是他们一族世代相习的常识，每流一次，都会耗费他们大量的生命力。

自己真的好没用，小小想，他真的不想哭的。

王三见他低着头不言不语，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故意瞒着他的。

他捏起那一颗小小的下巴，使那双大大的深蓝色眼睛望着自己，看到那双眼睛里的疑惑，他却只是一笑“小东西，我要你哭”

小小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只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着他。

“不明白？这东西很值钱”王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面藏着他的一点碎银子和一些珍珠。

“我…不懂……”

“乖”王三用手摸着他的头发，劝慰道“你只要多掉几滴泪，我们就有钱了”

小人鱼的眼色却是一暗，原来是因为这样……只是因为这样才会对我好……

可是小小怎么哭的出来。心里虽然抽痛着，却是一滴眼泪也掉不出。

王三不觉得他的要求有什么过分的，这小东西看着柔柔弱弱，好像随时就能哭出来。只不过哭一场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只要听话的多哭些珍珠出来，他就会有很多的钱，有了这些钱，他的生活就能变好一些，也能给小东西多煮些好吃的鱼汤……

如果自己的眼泪能变成珍珠，说不定王三会哭死。

可是这小东西好像丝毫没听懂他的话一般，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恼怒…

抑制不住的奔流出来…

第29章 嗯

“喂，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度。

“我哭不出来”小小看了一眼王三，无奈道。

王三原地转了两圈“哭不会吗？想想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有什么特别伤心的事没”

小小顿了一会儿，看着王三看他的眼神里也冒着星光，——“没”

“哎”王三无奈的叹了一声，又把头探了回去，“你都一百二十岁了就没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没有”小小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三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我帮帮你吧”

“我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小小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听我爹说，我小时候是难产，我娘足足生了八个时辰才把我生下来……本来他们巴望着我能是个女孩，这样还能给我的两个哥哥换门亲，可是，天意弄人，你也知道了……”

“嘿嘿”王三巴拉巴拉的讲了不少，小小不但没有被他的故事所感动，反而笑成了一朵花。

王三不满的瞪了那人一眼，接着讲下去…

“我的两个哥哥总是欺负我，不过如果有别的孩子欺负我，他们却又不答应了，反而护着我了……”

“我们总是一起去打鱼，天气一般都很好，我记得我们捕到过一条一米长的鱼精，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有时还会有好大的风，吹的渔船都浮不稳，有一次我差点掉下去……”

“嗯嘻…”

“有一年闹了天灾，饿死了好多人，我和哥哥们就去挖树根吃，那时候我们还吃过老鼠，你知道什么是老鼠吗，反正是长的很丑的小东西，我们还从它们的窝里挖出了存粮…”

王三越讲越忘情，开始还很轻松的话题慢慢变的沉重起来，小小本来很开心的脸也慢慢笼了一层雾霭，他想象不到那地狱般的场景到底是如何的残忍…

“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小小小声的问道，还不安的看了王三一眼。

“后来我娘得了瘟疫，为了给她治病，我爹和哥哥带她去看大夫，可是再也没有回来”王三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些话。

小小则默默的为他擦了擦泪。

“这条船本来还是要卖的，可是连买的人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如果我爹不是个穷渔夫，是不是就会换一种结果”王三小声嘟念着，无神的看着天边越来越高的太阳，像是默读一般。

小小也知道他一定很难过，但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安慰他。如果他听话一点，渔夫像他希望的一样就能赚到银子了，那他是不是就会高兴一点了呢…

可是他真的哭不出来，小小不知道这是因为人鱼族天生比较乐观的缘故，他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没错，自己一直都这么没用。

他还是不能明白那会是怎样的痛苦，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又会怎样呢？

王三冷静下来，看了看在旁缄默的小小，彻底的放弃了。

算了，这看来不是什么好法子。

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王三在看到小小的眼睛时猛的感到。这双眼睛……竟如此的难过，像涌动着海水般，一层又一层的涌起，像能把人吞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