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我还是睡不着。
一闭眼,反像拉开了片黑色的大屏幕,无数怪景在上面上演。
乱蛇壕中。战士刀稍的彩缡坠地,一条就是一个真皋寡妇。
淩水河畔。我每走一步,都挤碎穿通他人的血肉。火伤不了我,冰凌却刺破了我的胸口。人牲嘶叫,马蹄沉闷。河水反倒是不言不语,河水忙着狼吞虎咽,只来得及打一个寒雾弥漫的嗝儿。
一把绘彩琵琶缓缓上浮,那是一个红绳缠辫的姑娘浸在冰水中,飞天般反弹着它。
黑暗的天穹与大地如同一副铁铸的磨盘,我置身磨齿中,稍有妄动便要被碾成一团肉糜血髓,心中压抑得只想放声尖叫。
我索性一骨碌翻起身来。
隔着火堆,沈识微却在细细翻检陈昉的黄绫布包。
他早把黄绫拆散,把那层层包裹的事物冲着火光翻来覆去地看,沈识微这人一向不露声色,此刻脸上却浮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忍了忍,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赔笑道:“沈师弟,也给我长长眼?”
沈识微抬眼望望我,也没小气,把那东西抛了过来。我忙伸手接住,借着火光,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