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
“是,我只有一事时刻记在心头,便是我喜欢他,须臾不忘。”
“我弄不懂你。你吃吧,算我敬你一片忠心。”凌彻将宫里赐来那一大盘糕点推到方了之跟前,“吃完回营里去。离开太久我得上报,瞒不得。”
“苏裴拥重兵,先皇嫁他女儿入皇室,也是为了牵制他,当然苏老忠于先皇,这点是肯定的。只不过如今朝堂,重臣皆是前朝的遗老,未必把当今少主放在眼里。”方了之拾起块栗子糕,开始说正事了。
“我让你去找敖诠,是因为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兵部上下很快就会知道是你凌大人查了此事。苏裴也很快会知道。”
“哦。”凌彻哦了一下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接一声,“啊?”
方了之一笑,“苏裴乃一代名将,令尊大人也在他手下打过仗,是吧?”
“是。家父十分敬佩苏将军,我从小便听他教诲,从武者当以苏将军为楷模。”
“这就是了。可你把苏将军得罪了。”
“……”凌彻不知道方了之是何意。
“得罪了苏将军是好事,凌彻。你是皇宫八千侍卫统领,眼中只能有皇上一人。万一哪天皇上要办了苏老……”
“胡说什么?”凌彻阻断方了之的话头,“皇上不会。”
“光兵部一部就有苏裴旧属数十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凌彻,你不懂吗?”
凌彻不作声,方了之又道,“礼部上下曾以容冕马首是瞻,皇上登基后虽未动礼部一人,但登基大仪竟然跳过礼部尚书,令大学士主理,这意思还不明显?”
话说到这,凌彻懂了。皇帝要清算朝臣,建忠于自己的新内阁。这事儿并不稀奇,历来君王皆如此。只不过,凌彻心里熟悉的那个主子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一时间也琢磨不准他会怎么做。
“文臣相轻。不似武将,有昔日袍泽情,惺惺相惜者众。兵部那帮人,现在必定看你不顺眼了。”方了之望着凌彻,笑道,“一堆稀里糊涂的人,也是好日子不长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凌彻揉了揉眉间,只觉心中烦乱。
“讨两口吃的而已。侍卫营的饭哪里及的上这里?”
“我……”凌彻抬手要揍。
方了之这回闪避的速度更快,脚下生风,瞬时到了凌彻身后。
凌彻目瞪口呆,这么好的轻功绝非可以一蹴而就,又觉被骗,顿时大怒,反手握住身后方了之手腕用力往前扔。方了之吃痛,叫了一声后顺着这力翻转了个身,脚尖轻巧落地。凌彻冷哼,“你记忆时有时无,连功夫也是么?”
“凌大人,在下也不知道,脑中混沌地很。哪天我弄明白了,第一个告诉你。”方了之咧嘴。
凌彻看他那表情瞬间变换,只觉得此人实在诡异,时而翩翩君子风范,时而一副狡黠顽劣嘴脸。想到顽劣,他忽地脑中劈响一道惊雷,呵道,“刚刚那步法,怎地和祁宁轻功极其相似?你和他什么关系?”
方了之一呆,“是吗?”又恢复和凌彻先前谈话时那严肃模样。
凌彻快要抓狂了,他对方了之的感觉是时信时疑,时喜时恶。方了之动不动给他来两次惊吓,这样下去任他武功再好,心脏也吃不消。
凌彻在抓狂,宫里的赵容珏也在抓狂边缘。本是为了和苏裴、皇后较劲,结果内廷司办事之快超过他想象,太后、皇后初选之后,十五个环肥燕瘦、各有风姿的大家闺秀已经到了眼前供他最后遴选。他本就对女色兴致寥寥,如今看着十五个女子俱是含情脉脉望向他,只觉头疼。
“哪位是孙大学士之女?”容珏忽而想起一事,向着众位佳人问道。
“孙缈拜见陛下。”一名着湖蓝色锦缎裙袍女子缓缓拜下,声音温婉却是大气。容珏循声而望,见她盈盈跪着,长发盘起,梳双螺髻,头簪雕花仿若茉莉,清新可人姿态尽显。
“就你了。其他都下去吧。”容珏一挥手,负责此事的司礼内监傻眼,喃喃道,“皇上,就这样了?”容珏瞪了那内监一眼,内监马上清醒过来,领了其余众人谢了恩退了出去,只剩孙缈一人对着容珏。
殿内孙缈壮胆抬了头,盯着容珏看,容珏似有察觉,步下九级梯级行至殿中,与她四目相对,孙缈竟一下就红了面颊。容珏拉她起身,道,“你爹清高的很,竟无端端管起朕的家事。”孙缈咬了下唇,正欲回话,又闻得容珏轻叹一声,“你为什么想嫁朕?”
孙缈一双水汪汪大眼自有深情,微一颔首,柔声道,“臣女爱慕陛下。”
容珏登时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心里暗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了你,大小姐。”
孙缈似瞧出容珏心思,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失望,然想到现在已经被容珏钦点了留下,便算是皇帝的人了。福了福身后,柔声道,“陛下许不记得了。隆武三十二年元宵,宫中夜宴,臣妾见过陛下。”
容珏尝试在脑中挖掘记忆。
隆武三十二年,元宵佳节,皇帝设宴,邀一众重臣。此番皇家宴请,名义上是共度佳节,实则为几个适龄的皇子、公主挑选佳偶,受邀的朝臣被允准携带子女家眷,于是人人心中明了,皆带着自家容貌、品行、学问俱佳的公子、小姐赴宴。
“皇上这场夜宴是不是帮你挑媳妇儿。”祁宁从天而降,倚在七皇子府大门一边,拦住往外跨的容珏,懒洋洋问。
容珏显是吓了一跳,收回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