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道:“可再怎么宝贵,工具说到底也还只是工具,一旦等你恢复成原来的人模人样,她对你也就不再重要了吧……”
“你……你不要胡说!”这野兽王子挣扎起来,他想要转过头去,怒视着毫无顾忌地诽谤他的恶女,但背上极为用力踩着的脚丫却让他功败垂成,他泄气般扒在地上,四肢无力地舒展开来,下巴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有些赌气般说着斩钉截铁的话:“只要她真的帮助我从这令人憎恨的诅咒中解脱出来,我一定会和她结婚,不论她身世家庭如何,哪怕她是一位马夫的女儿,我也愿意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我的妻子,而当我登上了王位,她也成为我最尊贵的王后!”
“说得倒是好听。”小红帽嗤笑道:“谁知道再过个几十年……不,也许也就十几年,说不定连几年的时间都不到,你就会彻底地厌倦了她。毕竟……”她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说到底……只要她爱着你便够了,而你,也许根本就没有爱上她!”
“多么可悲啊!”一身鲜亮的大红衣袍的小女孩摇头叹息道:“看来,那位不知名的仙女倒是做了一件极有预见性的正确举措,像你这样自私骄矜的王子,一旦登上了王位,恐怕就会是整个王国的灾难了吧?”
这野兽低着头,强自忍耐着这极为随意的指责,巨大的委屈感如澎湃的潮水湮没了他的胸腔,他终于还是仰天长啸起来:“那你还要我怎么办?啊?是要我的皮肉,还是我的骨头?还是要我这颗廉价的心脏?”
他极力保持着声调的平稳,哽咽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我受到这样的惩罚?”
“自小到大,为了让自己配得上王储这一高贵的身份,我努力地学习着所有的一切知识,并且以最高规格的标准要求自己。我既不像那位臭名昭著的王子般恋尸,又不像那位为了青春美貌而疯狂的公主,拿少女的鲜血来沐浴,我不过是拒绝了一位意图不明的褴褛乞丐婆子进入这属于我的城堡,凭什么让我落到这种地步?”
“噗嗤”小红帽笑了起来,她思考了一会,才玩笑般道:“这大概……是因为你运气不好吧!”
野兽悲愤脸。
“说起来也许你哪里得罪了那位仙女大人而不自知呢?”小红帽怜悯地唱道:“我可怜的、可怜的小野兽”
“谁会让一位明显不简单的伪装者进入家里?”王子辩解道:“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深冬的季节,漫天纷飞的雪花冉冉飘落,北风大作,冻云低垂,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野,所有的山川河流都屈服在这冷森森的雪花下,而她那样苍老的乞丐妇人,穿着单薄破旧的肮脏衣物,就这么一深一浅地从漫无边际的雪地里跋涉而来,叩响了城堡的大门,拿出一只冬天里绝不可能出现的玫瑰花,请求在我温暖的城堡里住上一晚……”
“这如此可疑的家伙……”
他咬着牙,用硕大的手掌拍打着地面:“在被我拒绝之后,对我说着‘内在美才是真的美’,然后就施展了卑鄙的法术,将我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还有我这城堡里所有的仆人们,他们也都就此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器皿……”
“那神经质的女人,下得诅咒也是如此蛮不讲理!”他愤恨道:“不懂得爱,那就去死,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仙女她的道理啊”一直安静微笑着的小红帽终于开口道,她抡起一柄不知藏在了何处的锋利长斧,插在了野兽王子脖子边,锋锐的利刃割断了他长长的鬓毛,冷厉血腥的杀气逼近,她带着按耐不住的癫狂笑意说道:“就像现在,我用我心爱的斧子,割下了你的脑袋……你要问为什么呢?那当然是因为……我高兴啊!”
“我高兴看到你头颅离开了你的身体,我高兴你的血液如喷泉迸射,我高兴我可以尽情地将你的尸体摆放成我喜爱的姿势……”她碾了碾脚,微微弯下腰:“现在你懂了么?还要继续抱怨么?”
从森寒杀气中回过神来的王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喃喃自语道:“我大概明白了一些吧……”继而他温顺地看向从始至终如同观赏一场闹剧的苏玄祈求道:“这位尊敬的陛下,我以格纳公国唯一继承人伯尼·格纳名义向您宣誓臣服,待我继承格纳公国之后,只要您在位一日,只要我在位一天,格纳公国将永远跟随在您的身后,它所有的一切都将为您所用,它全部的所有都将如您所愿!”
他万分诚恳道:“请恕我无法起身给您见礼,但这是我所拥有的全部,我愿意将之奉献到您的面前,恳求您饶过我的性命!”
“殿下……”所有家具器皿死一般寂静,一个圆脸的闹钟颤抖着从高高的壁橱下摔了下去,涕泪横流。
野兽王子仿若未见,他前所未有的低眉顺眼,等待着审判。
直到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挽回了自己的生命,王子。”
“那么现在就带路吧,去找到仙女留下的魔法之器。”他听到那深不可测的国王这么说道。
背上那一直压制着他的细长小腿终于挪开,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弯腰示意:“请这边走。”
第48章
“请这边走。”这高大的野兽佝偻了身形,恭敬道,引着苏玄和小红帽路过挂着诸多名家画作的走廊,打开了属于他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影影绰绰的水晶吊灯下,一张巨大的奢华富丽大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