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就换过两拨，岁数一大就让她们自行婚配，不愿婚配的就一直留在身边，再过几年就放出去。

她若离开，现在身边的贴身丫鬟就要妥善安排，总不能她一走就让他们遭难，被别人捏着卖身契随意发卖了。

凤氏揉揉额角，娘家的名声她要护着，手下的人也要护着，只有她在岳家才能护着，除非她死了，什么都一了百了，岳家也追究不到娘家的责任，死之前把手下的人安排妥当，那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她不可能为了那种男人寻死觅活，况且她还有瑾儿，还有瑾儿肚子里不止是男是女的宝贝孙。

凤氏狠狠揉了一下手绢，若可以，她真想弄死那姓岳的。

“夫人，大少爷来了。”丫鬟过来传话，终于让凤氏神色变的正常。

“瑾儿来了，快准备点儿吃的，别饿着瑾儿。”凤氏露出喜色，让丫鬟赶紧准备一些吃食。

不一会儿，穿着宽松衣袍的岳修谨前来，身后跟着一条雪白长毛的大狗，大狗脖子上挂着小布袋，别人以为布袋里面是大狗的零食，谁也想不到那其实是岳修谨的零食，挂在狗脖子上就不显得招眼。

凤氏看一眼变回原形的素雪，再看岳修谨遮在衣袍下的小圆肚子，便故意扭头假装没看到素雪——儿子的肚子越来越大，都怪这条狗，哼，我就是不理你。

等岳修谨坐上椅子，那小圆肚子鼓得更凸了，只是袍子遮掩着，要仔细看才能发现端倪。凤氏不待见素雪，可她稀罕宝贝孙，半点儿不想饿着宝贝孙，催着丫鬟快点儿把熬了一上午的补汤端上来。

这才两个月不到肚子就鼓出来了，显然怀得不是人类的孩子，即使是人类的双胎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显怀，凤氏早就想通了，觉得生出一个和素雪一样的犬妖最好，往后也不用给岳家传宗接代，做个妖怪最自由自在，不用守着人的规矩。

“瑾儿，你那媳妇身强体壮的，趁还没怀上，带他出个远门长长见识，别如我这般只能做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人。”凤氏用这话暗示儿子趁肚子还没大到藏不住的地步，赶紧离开岳家找个地方生孩子。

岳修谨自然听出来话外音，他点点头：“我正有此意，但是我担心娘。”岳修谨搅搅补汤，一脸的为难之色。

“听娘话，往后你见识多了就知道这天地不止岳宅那么大，你看多了就瞧不上岳家这点儿东西。”凤氏劝道，岳家的财产再多也比不上素雪多给她儿子的好几百年的寿命。

“娘，你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吗？”岳修谨问。

凤氏揪紧手绢，言不由衷的回答：“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经不起颠簸，反而会拖累大家，还是你们年轻人多出去看看最好，以后和我说说见闻就行。”

“娘，我在路上瞧着一家新开的点心店不错，也买了一些点心给你。”岳修谨伸手拍拍素雪的脑袋，蹲坐在他身边的素雪高昂起脑袋，让主人的手伸进小布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点心。

那点心外面包着一层普通的油纸，看起来颇为廉价，然而凤氏丝毫不嫌弃，高兴的打开：“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点心。”油纸刚打开，凤氏一眼就看到里面写着“假死药管三日”六个字小字，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将油纸重新包好，不太喜欢的说，“不就是最普通的桂花糕嘛，连我都会做，你也不买点儿我喜欢的。”

岳修谨微微一笑，说道：“这桂花糕味道极好，娘你做不出来这个味道，你一块快掰开慢慢吃，就品出味道，娘若品出味道就来和我说这桂花糕的妙处。”

凤氏随手把桂花糕放到手边的茶几上，挑着细长的柳叶眉，笑道：“你都这么说了，娘就依你。”

两人相似的双眼皆闪过愉悦的异彩。

岳修谨如同往常一般在凤氏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凤氏将那包桂花糕收进房里，待到夜深时，才对着烛光打开油纸包，一块一块的掰开糕点，果然在其中一块糕点中找到一个拇指大的蜡丸，她晃晃蜡丸，有轻微的声响，里面封的应该就是油纸上写着的假死药。

假死……

凤氏只在话本里看到过假死药，虚构的假死药此时就静静的待在她的手中。

一瞬间，凤氏呼吸急促，她死死盯着蜡丸，忍住想打开蜡丸，服下假死药试试这药是真是假的冲动。

她若“死”了就牵连不到娘家，可以和儿子带着私产一起高飞，离开这个耗尽她韶韶年华的鬼地方，她可以学学白绒绒，天南地北的做买卖，看遍山川湖海，踏遍世间繁华。

凤氏激动的握紧蜡丸，神色坚定，她是时候换一种活法了。

这世上有一句话叫“知子莫若母”，反着来也是一样，由母亲养育长大的岳修谨便是“知母莫若子”。凤氏身边使唤的几个丫鬟，不论贴身还是最下等的统统被凤氏找了理由打骂一番，死契的就光明正大的发卖了，暗中让人买回去，还了卖身契发放了，活期的就安排到别的院子伺候人去了。

而厨娘则被找了理由打走。全部重新填进来的人都是岳家真正的家生子。

岳修谨习惯性的摸摸越来越圆润的肚子，卷起书敲敲从书桌底下探出来的狗脑袋，偷偷凑到他腿间闻来闻去的素雪低呜一声就是不肯离开。

素雪抬起头，狗脸一本正经的说：“主人，你上面在看书就行，下面我给你伺候。”如此正经的语气，如此正经的狗脸，如此正经的一身白毛，可惜下腹伸出的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