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关舞茗看见乔雨荃回来，立刻丢下旗子迎上去，还不忘倒了杯水给乔雨荃。

乔雨荃取下头盔，从关舞茗手中接过杯子，很自然地饮下，递回给关舞茗，“谢谢。”

关舞茗接回杯子，放下，然后立刻就问乔雨荃，“你说过要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现在可以说了吗？”

乔雨荃看了一眼关舞茗，没有说话，继续把自己的铠甲脱下来，这些天里她已经练就了自己脱铠甲的绝技。

关舞茗没有伸手帮忙，就坐在一边看乔雨荃的动作。

乔雨荃将自己的一身盔甲仔细的搭在架子上，然后转身看着关舞茗，良久，才开口：“或许你会认为这是个老天来的玩笑，但我告诉你，这不是。”

“我自幼便生长在山中，被人教习如何处理朝中事务，如何为国为民，如何泽被苍生，每个先生都告诉我，应该心怀天下，不能只让一个人占据我的全部。”乔雨荃静静的说，看着关舞茗的反应。

关舞茗刚要开口，就被乔雨荃抬手止住了，“这些事情都不是重点，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有一个道士给我批命，说是‘治国能臣，齐家庸才。’就是因为这一句批语，有人把我送到山里，过上了十七年的苦读的日子。”

“这还没有到重点，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声。”乔雨荃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头看向帐门的方向。

关舞茗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乔雨荃不接受她，她很想知道，就应了一声，“好。”

“我还不足满月的时候，便被人送到了山里，学习那些我本不应该学习的东西，他们都盼着我能将他们的毕生所学传承下来，每个人都很严厉，我每天的功课都被排的满满的，山里的所有人都盼着我能成为一代明相，一代能臣。整个山里最大的秘密就在于，他们倾尽心力培养的我，乔雨荃，其实是个，女，子。”最后的两个字，乔雨荃特地加重了语气，希望关舞茗能听得清楚。

关舞茗听了乔雨荃的话，脸色蓦然变得苍白，本就是憋着的一口气彻底泄了，“真是笑话，堂堂大腾丞相竟然是个女子，我关舞茗心心念念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人，竟然是个女子。乔雨荃你很会演，你骗过了所有人，我竟然是那个受骗最深的那个。”关舞茗本就是内伤还没有好透，这一下又加重了几分。

“你以为，我想这样？”乔雨荃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关舞茗突然站起来，快步向营帐外走去，乔雨荃本来想要快步去拦住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这样也好。乔雨荃看着关舞茗离开的背影，心里把自己想说的话补完，这一切不是我想看到的，可它还是出乎意料的发生了，既是天命，又是人谋，天命，我算不到，人谋，我也逃不脱，我只能被命运推搡着走完一程又一程。

关舞茗自离了乔雨荃的营帐，就一路向东，心里一直想着乔雨荃说话时的神情，心绪烦乱。

关舞茗知道自己是喜欢乔雨荃的，但是她不知道她喜欢的究竟是她心里的乔雨荃，还是真正的乔雨荃。她心里的乔雨荃是那个能跟她一起开玩笑的，能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乔雨荃，可是现在真正的那个突然把心里的乔雨荃推翻，告诉她其实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乔雨荃跟她一样是个女子，她真的接受不了。

可是，许言浅不一样也是女子吗？乔雨荃心里有个声音这样问。关舞茗突然停了下来，是啊，许言浅不也是女子吗？关舞茗喃喃，然后她告诉自己，不一样的，她们不一样的。对于许言浅，她只当是对童年玩伴的一种怀念对她不幸遭遇的怜悯，可是对于乔雨荃，她是第一次想要和这个人继续自己的下半生，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感觉。

关舞茗拼命的说服自己，乔雨荃和许言浅不一样，拼命的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向自己论证她们之间的不同。

其实是一样的啊，关舞茗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灭了对乔雨荃的心，反而那个蛊惑的声音说了“其实是一样的，承认吧，其实她们是一样的。”关舞茗笑了，苦涩的笑，什么时候，她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乔雨荃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