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时候……大概，也是朋友。”唐子约不确定地停了一会儿，低声道。

“大概也是？你这什么意思？”

唐子约突然就忍不住了，非常非常地，想要把心里的渴望一吐为快。眼前的人是他的姐姐，在出生以来十数年的光阴里，给了他无比可靠的依仗，现在他犹如飘萍浮在没有边际的水面上，迫切地想要寻得一个救赎。

哪怕什么都抓不到，这份感情也在心里埋了太久太久，真的很想要有一个可以述说的人，缓解一下这份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已经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现在却纠结得这样，因为得不到回应而失落不已。

“姐……”唐子约想好了之后，再出声时，竟然带了一丝哽咽。

这可把唐子容吓得不轻，连忙收敛了刚才的严肃，上前轻轻扶住他的肩，像哄小孩子似的轻拍几下，柔声道：“好好好，我不问了，你不愿说就算了，好吧，我不问了。”

唐子约却不想再回避她的话，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认真地望向她：“姐，我想跟你说一说……关于他。”

“好，跟姐姐说说也行，”唐子容拉着他坐下，生怕他有什么不对劲，温和地回道。

该从哪里讲起呢？唐子约坐下后，才发觉无从开口。他认识了景之行已经有这些时间，相处的日子数不胜数，可真要说起来他的时候，竟然一个字也找不出来。明明有万千话语都与之有关，却难以挑出一句作为开篇。

“他叫景之行，”思索了片刻后，唐子约终于开始说起来，就从对这个人的介绍开始。

他徐徐讲起这些事情，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而又饱含了深沉到难以言明的情感。从中，唐子容艰难而震惊的理解到，她的弟弟，这是爱上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唐子约。唐子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敢说百分之百了解，也能知道个十之八九。她的弟弟，素来是淡漠示人，对真正在乎的人却几乎是有求必应的那种宽容，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害怕他们的任何一丝不愉快是由自己而起。

纵然如此，她也未曾见过唐子约这样，这样近乎卑微地去对一个人好，把自己藏在那人看不见的地方，只是看着、守着，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点逾矩的试探都不敢做出。

他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当年说要离开唐家，就一分钱也不肯拿他们的，甚至连和她都不曾透露一星半点，就只身而去。此时却因为一个相识不到两年的人，一次次打破曾固守的原则，挣扎在长久的孤寂里，不愿放弃。

“姐，”唐子约讲完所有的事情，终于把一直放在别处的目光转回唐子容脸上，却还是略微躲闪，“你怪我吗？”

唐子容静默了一瞬，抬手轻轻揽住他，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