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莺替苏青纹接好腿骨,又从男人身上扒拉下来的湿衣服上撕了几根布条下来,敲敲车壁让左长老去找点尽可能直的木棍来好绑上固定。
“我估计穆岐也没想到他能刚好触动我埋了炸药的机关,现在应该还在地宫里,以他的武功,就算是手上有机关阵图,想要下山最快也得俩时辰。”
林岳一脸阴郁的恰到好处自颠得已经快要把骨头颠散了的马车里爬起来,凑到秦止身边。
“我觉得两位最好不要忘了,救你们的不止我一个人。”
关莺几乎是连头都不抬的就塞了把匕首到林岳怀里。
“来得正好,布不够了,多裹点儿。”
然后还在忙活的俩人几乎是同时恍然大悟的一抬头,双双对视一眼,又颇觉遗憾的往车后方向看了一眼。
“可惜了,当时没多带两个人在河边。”
林岳:“……”
其实他早就应该看出来,关莺和秦止压根就不是忘了他那七八十号兄弟,而是压根就没把那七八十人当人看!
到现在竟然还在可惜当时身边没有替死鬼可杀,然后抛尸河面当成俩人替身瞒天过海。
“放心吧,我已经派了几个面生的人,过去领着他们走另外一条路回容华楼了。”毕竟林岳也是未来要投效朝廷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混上个大官当当,太惹急了也不好,想了想,关莺还是开口安抚了林岳一句,又意思意思的指了指车外。
“没见我身边人已经少了很多了么,就算是要折回去打探穆岐的消息,也没有必要走这么多,放心吧,我既然说了保他们性命,就不会食言。”
马车大概是硌上了块不太小的石头,关莺话音才刚落,整个车子就被猛的抛起来了那么一小下,所有人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平移着往上跳了跳,又被颠回了座位上。
当然,对于意识清醒的人而言,这也不过就是受了那么一点惊外加颠疼了屁股,但对于浑身上下已经被木棍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苏青纹和身份不明的男人而言……
这就是天灾。
以至于在俩人落下之后,关莺和秦止甚至于还听到了那么轻重不一的几声几不可查的闷响。
如果俩人常年练武的经验和耳力没出错的话,那大概是好不容易才被接好的骨头,重新又错位在了肉里的微妙声音……
苏青纹直接噗出一口鲜血,咳了两声头一歪,还没醒就直接给晕死了过去。
而身份不明的男人因为内伤不重,反倒是轻微呻吟了两声,竟然给震醒了。
“朕……救……”
关莺和秦止两颗脑袋几乎是在男人睁眼的那一霎就双双给凑了上去,结果还没等听个明白,男人就利索的又痛晕过去了。
关莺不死心的又戳了两下男人……把人脸戳得一下偏到这边,又一下偏向那边,确定是真的再戳不醒了,才似乎是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把手缩了回来。
“你听清了么?第一个字她说的是正吧,第二个字救倒是好理解,救命救我都行,但正是什么意思?”
秦止莫名其妙的顺着关莺的话接了下去。
“正好?碰到机关被炸成这样了也不可能有人说正好的吧。”
林岳继续掐着点儿锲而不舍的给关莺和秦止耳边吹风凉话。
“你们既然武功如此高强,舍不得给他们吃药,至少也能直接替他们疗伤吧,等醒来之后他们俩人看到你救了他们一命,难道他们还会有事瞒着你?总不至于每一个人都像两位这样,是一对儿白眼狼吧。”
秦止是什么身份他还拿不准,但关莺的身份他要再拿不准,那这二十几年的脑子也算是白长了。
关莺颇觉诧异的瞄了林岳一眼,推了推秦止。
“看看看看,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给他解释,从头到尾我就没认过我是你老婆这回事,其余的事难道我有骗他?”
手指一根一根扳下去,关莺态度端的是一个理直气壮。
“我说谢小容是他青梅竹马,难道骗你了?我说后面有人追杀,追杀的人是乱党,难道骗你了?我说我看到左长老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难道骗你了?我说我认识谢小容,难道骗你了?”
秦止恰到好处的递了水壶给关莺,后者连扫都没来得及扫一眼,接过拔开塞子就灌了一口润润喉。
“自己猜不对,难道你还能指望我直接能告诉你我就是那个你口中的朝廷追杀头号叛徒,直接杀死出云山庄少庄主,间接害死谢家二小姐,生生拆散武林一对佳偶现在变成全江湖人人喊打个个想杀的落日宫主?”
大概是先前积压的怨气基础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一点,关莺好不容易找着个能吼,而且吼了还不必担心报复的货色,终于一改先前齐夫人“虽然执拗却甚是豪爽一般在大事上也不会多言”的沉稳形象,只碍着林岳不是自己手下,否则绝对会上前踹上两脚了。
林岳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根弦嘣的一下,还没等关莺吼完就给直接断掉了。
他先前一直猜关莺是落日宫里的高层人物,搞不好就是落日宫里的机关师,否则不会对落日宫的机关如此了如指掌,而且还能擅自改动。
但现在看来,大概他这二十几年的脑子还真的算是白长了……
难怪江湖上这么久以来,哪怕是关莺就一直正大光明的在江湖上晃荡,也没人能够猜得到她的身份。
谁能够想得到那个会被桃花夫人看中点名去入赘的人,竟然是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