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还不放手?”关莺低声抱怨了一句,摆摆手让赵墨干脆坐下休息,算是汇报完毕,自己又转而看向秦止。
“你觉得哪儿不太正常。”
秦止:“……”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应该是哪儿都不正常吧!
落日宫势力去了十之□,自己和老爹在出云山庄被全线架空,甚至两个在世人眼中已经死透了的人,就是想再重出江湖都不会有人信是真的……
“如果非要说,问题出在粲江王身上。”沉吟片刻,秦止还算是比较了解关莺那从来就不走正常思维路线的脑子,硬生生的顶住了自家下属看傻子的目光,和赵墨看自家宫主不成器的羞愤表情,说出了关莺想问而又表达得不是非常彻底的核心。
“朝廷想嫁女儿,就是提拔个宫女认个义女赐个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都是恩赐,实在是没必要实打实的嫁一个皇亲贵胄来。”
关莺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算是要嫁,也不应该是粲江王这一派的人,原本我在想结果应该会嫁过来一个中间派的无足轻重的人……”
顿了顿,关莺皱起眉头,拨弄了两下茶壶盖子弄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来。
“难道说他这一派在朝中已经占据绝对可以说话的主动权了?”
九婳几乎是掐着关莺话音刚落的那个点儿紧跟着开口。
“先前不是说过了,自粲江王回京之后,他那一派跟着都得了势,现在乱党入关,朝廷又必须倚仗他带兵打仗,当然是他占据主动”
关莺没等九婳说完,右手往腰间一摸,拔出弯刀直接砍了过去。
刀气本就比剑气霸道厚重,凉飕飕的风几乎是贴着九婳鼻子尖擦了过去,地上顿时无声无息的前前后后掉落了几绺头发。
虽然说九婳能被出云山庄选中,一直在朝中江湖两线的平衡点里隐藏了如此之久,武功着实不错,但一来关莺出手迅速,就算是她事先有防备,也未必能够及时躲开,二来是实在是没想到先前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直都没反应的落日宫主竟然毫无预兆的突然出手,惊讶之余一直到关莺一脸淡漠的把刀收回刀鞘了才反应过来,一拧腰翻身后跃,跳到墙角如临大敌般捏剑在手。
秦止冲着九婳比了个“你暂时消停点”的手势。
之前跟赵墨说话还属于听消息阶段,就是冷嘲热讽两下,关莺也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跟她一般见识的动手,毕竟落日宫里什么货色都有,她应该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现在既然都让赵墨坐着休息了,很明显关莺状况已经完全进入了闭关中扰我者死模式,九婳再说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别说落日宫中一直流传着的,上到左右长老下到七个堂主,每个人都曾跟自己一脸严肃的着重交代过关莺闭关时千万不能理她,否则就是玉皇大帝关莺也照砍不误。
就是花琰,一旦闭关时打扰了到了哪怕那么一点儿,他虽然不至于有关莺这样的砍人实力,但秋后算账起来也有的人受的。
“罚一年俸禄闭门思过倒没什么,但配上嫁青城郡主给镜公子,我总觉得不太对……”
关莺砍完之后连眼角都没捎带上已经一连戒备的九婳一眼,愣愣的又发了半天的呆,才像和猛的被人惊醒了一般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秦止。
“在皇宫大内里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招,再怎么样皇帝就连京师郊外三百里都没走到,就染了风寒……”秦止话才说到一半,就和关莺双双变了脸色,继而又齐齐摇头,一块儿陷入了呆滞模式。
“染个风寒而已,又不是得了肺痨,至于要折回去?难道随军不带点太医药品的?”关莺几乎是顺着嘴就给喃喃的念了出来,冲着赵墨招招手。
“皇上回京之后,是依旧把兵权放在粲江王手里,还是派了别的什么人去?属于哪一派的人?”
“派了兵部员外郎叶礼当监军,临时加封正二品代天子职,派系的话,他倒一直没倒向哪一边,所以官一直升不上去,但这人才刚刚从吏部调任不久,只是叶家世世代代都出行军打仗的人才,叶礼虽是文官出身,不过听说是熟读兵书计智多谋,只是这人生来古怪,不喜欢见血心存仁善,所以才自请去了吏部,这个时候派出来虽然是力排众议的决定,但也没什么不妥。”
秦止点点头,扫了赵墨一眼。
“理由还算编得通顺。”
“生在将军使伲这种人派到战场上来有什么用?朝中大把大把的人争着抢着挤破脑袋都要出征立功,倒被他一声不吭的拣个便宜?”关莺嗤笑一声,手指敲敲桌面。
“别说那个皇上没被烧傻,就是你我万一哪一天打起来,都不会让这种人出阵丢人,应该是连带都不会带出来吧。”
“选一个不会打仗的人来抵御叛军,如果不是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不坐那张龙椅了,那就是他已经坐不住那张龙椅了。”秦止正了脸色,下意识的回头往汇江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猜测太过于大胆……而且如果假设真的成立,那其中的破绽似乎就更多了。
但如果不是……又实在难以解释目前这种看似破绽百出的局面,和穆岐特意跑来落日宫的举动。
“如果真的是……那出了京城就能下手,何必非要把人弄到落日宫。”关莺脸色终于从面无表情的泰山崩顶而坚持面瘫,慢慢的变作了一种颇为微妙的疑惑。<